了眼。
左颜睡觉时有个小习惯。
这件事游安理是在第三次跟她一起睡觉时发现的。
第一次她感冒了没有印象,起来的时候只记得被啃了一堆牙印。
第二次她以为是耍酒疯的特征,也没有太当回事。
直到第三次,抱着枕头的小姑娘敲开了她的房门,说要跟她一起睡觉。
游安理只看了她一会儿,就默许了她进来。
要是不同意,自己今晚上也别想睡了。
这小鬼缠人的方式多着呢。
游安理看着她飞快地关了卧室门,跑过来把枕头一放,就爬上了床,挤进自己的被窝里。
还真是半点也不客气。
游安理关了小灯,躺下来准备睡觉。
虽然她已经预感到自己今晚上不会睡得□□稳了,但没想到从她躺下开始,这小鬼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一会儿翻身,一会儿揪被子,一会儿扭着身子往中间慢慢地移动,掩耳盗铃一样以为别人不知道。
游安理最后实在是被她吵得没办法了,只能睁开眼,开口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左颜立马停下来,一动不动地装死。
游安理翻过身来看着她,把被子一拽,让她露出一颗毛燥燥的脑袋来,那双杏仁眼在月光下瞪得老大,被抓了个正着。
她装不下去了,只能往下一缩,藏住半张脸,就剩两只眼睛在被子外面。
游安理看着她不开口。
左颜被她看得心虚,眨巴着眼睛,小声道:“我做噩梦了,睡不着。”
她眼珠子一转,游安理就知道她要扯谎。
听了这句话,游安理“哦”了一声,顺着她的话问:“那怎么办?”
左颜一点点地凑过来,靠着她,说:“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
想得还真挺美的。
游安理只想送她一个白眼。
马上就要成年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我不会讲故事。”
游安理面色平静地回答,叫人看不出半点她的情绪。
很多人都调侃过她“没脾气”,但没有人知道她只是很早就学会了不发脾气,于是时间久了,自己也忘了这项功能。
才会让面前的人越来越肆无忌惮。
要是换了她小时候的脾气,这小鬼能被她收拾得再也不敢来招惹她。
左颜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游安理觉得这个表情稍微再收一点就完美了,但她不打算告诉她。
“真的睡不着,就起来背单词吧,这会儿记性比白天好。”
她说完,满意地看到了那张脸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
“不用了不用了,我再酝酿一下。”
左颜连忙抱住了她的手臂,生怕她把自己赶下床一样不肯撒手。
游安理已经很困了,懒得再跟她计较,翻身平躺着闭上了眼,准备睡觉。
大概是察觉到她没有抗拒,抱着她手臂的人又试探着靠近了一些,整个人都贴上了她。
青春期的小鬼,身体热乎得像个暖炉。
游安理正嫌被窝里太冰了,就随她去了。
身边的人好长时间都老老实实的,保持了安静。
游安理以为她是真的消停了,放下心来,慢慢陷进了困意。
然后就在后半夜被一脚给踹醒了。
游安理忍着火气,从难得的好睡眠里抽离出来,转头看过去。
惹毛了她的臭小鬼正抱着她,睡得那叫一个香。
游安理花了很长的时间跟自己做斗争,好歹是把那个“很好那大家都别睡了”的恶劣念头给按了下去。
得益于长年累月的“自我调整”,这一次游安理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再一次尝试着闭上眼睡觉。
再不睡,她明天很可能完不成任务。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上一次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
后半夜对游安理来说是真正的噩梦。
踹被子、翻来覆去、逮着一块肉就啃,诸如此类已经是小毛病了。
那越缠越紧的双臂才是最可怕的。
睡得没了意识的人反而力气更大,一双手缠在游安理的身上,活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
她被勒得喘不过气,推也推不开,重量压在身上想翻个身都做不到。
最后游安理也火了,踹开她缠上来的腿,翻身过去,用双腿夹住她乱动的小腿,伸手绕过她的后背,把她整个人都牢牢钳制在了自己的怀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被制住了的人总算是真的老实了下来。
游安理精疲力尽,就这么抱着她睡了过去,直到天亮。
左颜睁开眼的时候,整张脸还埋在一片光滑的地方。
她双手双脚都缠在对方的身上,像是整个人嵌上去了一样,缠得死死的。
左颜眨了眨眼,从昏沉沉的睡意里一点一点醒了过来。
这个过程很缓慢,慢到足以让她发现一些异常。
左颜的鼻子蹭到了湿润的水渍,她抬起头,茫然地看了过去,好半晌才看清楚面前这片雪白是什么,而上面的印子和水痕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