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柱热泪盈眶:“二哥,二嫂,你们怎么不说话呢?”
刘二柱和张秀红:“…………”
他们能说点什么?
太强了,不愧是妈?
“还愣着干什么呀!二哥,二嫂,回去劝妈啊!”刘四柱声嘶力竭,宛如什么大孝子。
“哦哦哦。”刘二柱都被吼懵了,往外走了两步琢磨出不对,“妈都上吊了,四柱,你怎么还跑运输公司来了?”
不应该人在松梗大队抱着刘老太大腿求她下来吗?
刘四柱觉得他二哥是笨蛋:“我也是才得到消息,我不来运输公司,怎么找车子回松梗?”
“车来了车来了!”
正说着呢,那头响起“轰隆”“轰隆”的巨大噪音,原来是叶华娟开着拖拉机过来了。
“……我四婶??”刘小麦瞠目结舌。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了,拖拉机驾驶位坐着的真是叶华娟。
叶华娟开着拖拉机在他们面前停下来,大喝了一声:“上!”
“来了来了,小娟儿。”刘四柱赶紧应了一声。
他跟刘二柱一人抱一个小的,把两个小的先扔上去。然后三个大人外带一个刘小麦手脚并用爬上去,一行人都坐在拖拉机后头,在周围人各色的眼光中往后退去,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儿。
刘四柱与有荣焉:“小麦,你四婶厉害吧?”
刘小麦由衷地说:“厉害。”这个女性不一般。
刘四柱跟她炫耀过了,又跟刘二柱和张秀红炫耀,摇头摆尾的,朝拖拉机头一指:“这是我媳妇。”
刘二柱没什么感觉,别人的媳妇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张秀红却忍不住歪了歪嘴:“四柱,你还笑的出来。”
看刘四柱那疯狂上扬的嘴角,他笑的多开心呐。
真看不出来老家还有个寻死觅活的娘。
“妈,这就是你不懂了,我四叔是苦中作乐呢。”刘小麦瞥向刘四柱,“是吧,四叔,是不是知你者你大侄女是也。”
刘小豆和刘小虎求知若渴,立刻默默记下苦中作乐这个词,原来是这种用法,又学到了。
刘四柱狠心捏了自己腮帮子一把,捏出一脸苦相:“小麦,别瞎讲,四叔心里苦。”
张秀红扯了一下嘴皮子,发出一声冷笑。
“四柱啊,你说说妈都上吊了,我们现在紧赶慢赶,赶回去还有用吗?”
人还不知道热乎不热乎着呢。
“人那肯定热乎着啊。”刘四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他给了神游天外的刘二柱一肘子,“二哥,你说是不是?”
刘二柱回神,摸了摸额头,老实道:“是啊,妈那个人,上吊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等我们赶回去,她绳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挂好呢。”
“…………”
刘二柱总是容易说出真相!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回连他都低估刘老太了。
松梗大队此时乱成了一片,但仔细观察一下,乱中又带着一丝奇妙的秩序。
大寒天的不用下地干活,本来是最适合坐被窝的时候。现在睡觉的不睡了,打牌打一半的不打了,连造人的造到一半都披上衣服出门了,裤带都来不及系,通通围在老刘家门口的老树四周,围了里三层外三张,热闹而又喧嚣。
老树上的树叶子掉得差不多了,但是枝干特别的遒劲,很是适合寻死觅活。
刘老太把裤带子挂在老树枝子上,人踩着一只小板凳,头伸到裤带子扎成的圈子里,嘴巴一张,就是含含糊糊让人听不懂的哭腔。
她这个吊,已经上一下午了。
对面的一棵老树上,爬着大队长吴国安。吴国安的脸被北方吹皴了,拿着松梗大队饱经沧桑的大喇叭,一遍又一遍地朝刘老太喊:
“有话好好说!不要想不开!放弃生命是懦夫行为!”
潘桃站在他这棵树下,对他大泼冷水:“大队长,没有用的。你这些话都喊八百遍了,对我妈这种人根本不起作用。”
“……”吴国安拿着大喇叭的手微微颤抖。
他能不知道吗?他难道就不知道跟刘老太讲道理没有用吗?
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嘛!
他毕竟是当大队长的,还想着升升仕途呢,怎么能放乡亲们的生命于不顾。
不像妇联李主任,劝刘老太还没劝两刻钟,自己先倒下了,这叫什么事。
想到李主任,吴国安打起精神了:“李主任回去歇了这么久,好了没有?”
也是李主任能吹的出口,大寒天自称中暑。
队里一个小干部匆匆忙忙赶过来,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没没,大队长,李主任还躺着呢,据说情况不大妙。”
吴国安:“…………”
娘的,他如此铮铮男儿,在这一刻居然想潸然泪下了。
那头的刘老太还不停地晃悠绳子,在小小的板凳上跺着老脚,发出哭丧一样的嚎叫。
“糟了,刘老太要踢板凳了!这下是真要踢了,刘老太爪这个气势已经出来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拖拉机进村了,一路行驶到老刘家前头。
刘小麦一马当先,从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