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充当她的临时发言人。
“公社处处要花钱,我跟红子手里也没钱……唉,身子好不好……反正也就这样了。”
大家听了都唏嘘的不得了,又有人大惊小怪。
“二柱,你脸上怎么回事,这么多血杠子!”
刘二柱嘴唇动了动,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刘小麦悲愤地说:“我奶挠的!我奶大早上就跑到卫生所把我爸挠了一脸的血!”
“小麦,别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挠就挠了吧。”刘二柱打断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刘二柱,你这样不行啊,男人就不能窝囊!”有点血性的男人都看不下去了。
也有警醒的人意识到了问题:“大早上?刘老太没被关好,偷偷从家里逃走了?”
相熟的媳妇都去找潘桃,想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哪里还有潘桃的影子啊。
张秀红被刘二柱一路抱回了老刘家,一到屋里,门一锁上,她就把身上的被子一揭,把里头藏着的大包小包东西拿出来。
什么糕点啊,糖果啊,瓜子啊,不要票的零嘴他们都买了些。还买了一把颜色好看的零碎布头。这个也不要布票,买回来可以当头绳扎着。
袋子饱饱,荷包瘪瘪。
张秀红把身上带的钱用了个一干二净。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家马上就要发财了,这点钱不算什么。正好买点回去庆祝一下,好好补补。唉,我们这些年被老虔婆管着真是受大罪了!”
张秀红同志是这么说的,刘小麦觉得很有道理。
她现在瘦的跟豆芽菜一样,刘小勇一拳能打倒三个她,这怎么行。必须补啊,没有一个好身体,她作妖就没有好本钱。
“红子,红子,你回来了吗?”
刘小麦他们正在喝冰糖水呢,潘桃来敲门了。
潘桃早就回来了,站在院子里阴阳怪气了一通,确保三房听见了。结果二房回来了,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三房如她所愿出去质问。
呸,平时跟刘老太那么亲亲热热都是装的!
再不情愿也没办法,潘桃只能自己出来探路了。
结果张秀红真是绝了,完全不给她这个大嫂的面子,门也不开,声音慢慢悠悠地传出来:
“大嫂,我睡啦,就不请你进来了。”
“?”
潘桃抬头看了一眼,确信天光还亮堂堂的,日头没有一点西下的迹象。
张秀红在说什么东西?她这就睡了,她孩子也睡了?
再仔细一听,张秀红声音含含糊糊的,好像在吃东西?
潘桃憋着气,“你们回来了,妈去哪了?”
“我哪知道哟,我一向不管这些事的。”
张秀红说着,又咳了两声,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嗓子眼。
“妈,慢点慢点。”
屋里,刘小麦把冰糖水递给她妈。
张秀红刚喝一口,就摆手叫她拿回去,然后端起来刘二柱面前的凉开水,直着脖子灌起来,总算把卡嗓子的糕点屑给顺下去了。
都是潘桃的错啊,好好的,来跟她说什么话。
“大嫂,你就回去吧,我今天就不想见人。”
张秀红的话掷地有声。
潘桃板着脸回去了,有心等刘大柱回来再说这事儿。然而没一会儿,妇联的李主任又来找张秀红了。
“李主任,我家红子说了,她今天谁也不见。”潘桃不阴不阳地说。
“吱呀”一声,二房门开了。
“李主任,我妈请您进去呢。”刘小麦出来笑眯眯地说。
潘桃:“……”
她跟着李主任,刚到门口,正准备把头伸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蹊跷。“啪”的一声,门擦着她鼻子又关上了。
张秀红躺在床上,指使刘二柱。
“给李主任倒水。”
刘二柱屁颠屁颠地去了。
“不用忙,不用忙。”
李主任坐在她的床边,握住张秀红的手,“我今天来,是知道你婆婆的事了。我会劝说大队长,让他给你们老刘家主持分家。”
张秀红手都颤抖了起来:“这敢情好、这敢情好……”他娘的,终于要开始了。
“都是应该的,是我们这些村干部要负担起来的责任。”李主任说,“我来一个是看看你,另一个是想问问你,分家你想要点什么。”
这里面的名堂是很多的,很多东西都是可分可不分,或者一类东西有几样选择。李主任想来先跟张秀红通个气,听听受害者的心愿。
张秀红道:“李主任,你也看到了,我老刘家穷的叮当响了,连个凳子腿都是歪的。”
刘小麦连忙坐在凳子上“咯噔”“咯噔”摇给李主任看。
“我也不指望能分到什么东西了。”张秀红叹气,“只要以后不跟她遇了,自家过自家日子就好,图个清净。”
“红子,是我对不起你。”刘二柱非常羞愧。
“妈,我们怎么可能不跟奶遇呢。”刘小麦乌拉乌拉说,“到时间,我们还是得用一口锅烧饭,用一个茅厕上厕所,我们肯定还会经常见到。”
她害怕道,“上回我奶说,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