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当了这么多年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来没有走过这种泥巴路。
“小心。”秋沥叫了她一声。
他拉住了鹿念的手,很快放开,轻轻说,“对不起。”
鹿念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脚步放满了一点。
山上是没有路的,所谓的路,只是人们自己踩多了走出来的,竹子生长得浓密凌乱,确实有很多小动物,赵雅原一路给她讲解,倒是秋沥,非常沉默,几乎不说话。
“唔……”赵雅原走在最前面,忽然听到鹿念的声音。
秋沥已经转身,“没事吧?”
鹿念捂着自己的脚,勉强笑道,“好像刚被什么划了一下。”
“没事。”她脸色有些苍白,“已经好了。”
赵雅原说,“还有两分钟就到了。”他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屋,“你要是不行了,我们就下去。”
鹿念咬着唇,“可以的。”
他们以前住的小屋似乎要更加简朴一点,但是格局和山脚下的房间差不多。
“这是秋沥房间。”赵雅原说。
鹿念随着进去看了眼,显然已经挺久没人住了。
她目光却忽然停滞了,停滞在了秋沥房间窗户上的窗纸上,那窗纸很普通,很普通的淡雪青色,素雅洁净。
鹿念咬着自己的唇。
那个花纹,和现在正安静的躺在她背包里的挂坠正中,镂空的花纹,一模一样。
绝对不会记错,那个独特的花纹。
四角尖尖,中间盘着似龙又似凤鸟的纹饰,相互环绕。
“那是他画的。”赵雅原见她在看那,“他平时就喜欢写写画画的,以前在家画过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秋沥把那片窗纸揭了下来,对折塞进了抽屉,“画得不好看,见笑了。”
鹿念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她想起了程明莹留下的挂坠里,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小婴儿,赵雅原之前模糊暧昧的暗示。
她看着秋沥的侧脸,越看,只觉得眉眼,甚至神态,都熟悉得惊人,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没来由的亲切。
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
但是,疑惑也随之而来。
如果她的推测是真的,那么陆执宏那么看重子嗣血脉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一直隐瞒他的存在?甚至陆家上下都帮着一起隐藏。
她为什么不记得了?
难道秋沥也不记得了么,为什么也什么都不说?
秋沥又是怎么到南荞来的,又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秋兰婆婆的孙子?
她脑子几乎要爆炸。
“怎么了?”
女孩光洁的额上几乎沁出汗水,她捂着自己小腿,“……疼”
“是不是扭到了?”赵雅原说,“你刚还非说没关系。”
鹿念,“……”她心里模模糊糊感觉,应该是确实伤到了,但是眼下一点不想给他们看伤口。
赵雅原说,“我背你下去算了。”
秋沥安静的看着她,“我来吧。”
赵雅原沉默了,少年山水画一般淡雅的眉眼,眼下却少见的固执。
赵雅原说,“行吧。”
秋沥把她背起。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草木香,似乎带着浅浅的苦味,像是一种药草的香味。
“谢谢。”鹿念说。
她脑子还乱着,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单独走不动了,一定要选一个背她的话,她竟然宁愿选秋沥。
女孩安静温顺的趴在他背上。
他脸微微的红了,垂着眼,安静走路。
赵雅原先走去前面了,给他们开路,秋沥背着她,安静的走在后面、
“明天你不要再来了。”秋沥说,“山上蚊虫多,路也不方便走,没什么好玩的。”
鹿念闭着眼,“嗯。”
除去腿伤之外,她脑袋现在也很疼,但是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似乎有一种什么抗拒的力量,让她始终回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继承了陆念绝大部分的记忆,但是只有这部分,云遮雾绕,怎么也记不清楚。
只是,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很伤心。
秋沥察觉到不对劲时,她眼泪已经滚了下来,把他的背上的衣服沁湿了一截。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声音已经哑了,眼角红了。
秋沥给她擦去眼泪,温和道,“那就别想了。”
“你要一直留在南荞吗?”鹿念呜咽道,“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她腿疼得厉害,秋沥搂着她,给她温柔的擦眼泪,却一直没回答这个问题。
山风静静的吹过。
他们终于下了山,秋沥带她去了镇上唯一一个小诊所。
把裤子掀开,她小腿果然受伤了,原本莹莹如玉的一截小腿,上面留下的划痕更加显得狰狞,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伤口的裤子布料,都几乎已经被氤成了深色。
赵雅原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伤口,“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秋沥没有责备她,“小雅。”他语气温和,“别说了。”
鹿念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越看秋沥,越觉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