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 徐大姐家小儿子是第一个打了退堂鼓的,因为徐朵是他小姨也学得颇不用心。格@格@党徐大姐拎着他又送回来两次, 可每次她一走,他就撒丫子跑了, 最后只能作罢。
眼瞅着三棵小白菜就要扎根自家土地, 以后帮她端茶倒水叠衣铺被。徐朵正畅想未来呢,就听到这么一嗓子, 小眉头立马不悦地皱了起来,“大嫂,我耳朵没聋, 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声。”
“大声怎么了?我大声怎么了?”
徐大嫂不但没有收声的意思,嗓门儿反而更高了几分,“你做出这种事,还有脸怕我大声了?”
正在喝水的小虎被吓了一跳,立马呛着了, 抱着茶缸子咳起来。
徐朵帮着在他背上几处穴道拍了拍, 再望向徐大嫂, 眼神就带了些凉意,“大嫂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这两天一没和你在一起, 二没虐待你家孩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徐大嫂眉毛倒竖, 刷一下撸起袖子, 给她看手背上的针眼, “你把我害得心脏病住院,我来找你算账了,就这个意思!”
“桂香你胡咧咧什么呢?”此话一出,正在屋檐下抽烟袋的徐老太太皱了眉,“你十天前就回娘家了,住不住院该朵丫头什么事?”
徐老太太又不是别人家的刁婆婆,徐大嫂才不怕她。
她插着腰站在院子里,扬起下巴就吼了回去,“怎么不该她的事了?要不是她那什么黑瞎子肉有问题,我能吃出病来吗?还有我妈!”
她上前两步,怒瞪着徐朵,“我妈好好儿的,也叫你那肉吃出疹子来了。我到底哪儿对不住你了,你非得这么下死手整我们一家?”
她气势汹汹,看着的确有几分吓人。
那小姑娘反应最快,立马张开双臂横在了徐朵面前,“你想干啥?”
狗剩子一看,也有样学样,将徐朵护在了身后。
就连小虎也从徐朵身后探出脑袋,“你、你要是敢打老师,我就叫我爸爸打你!”
徐大嫂偷了她东西还来反咬一口,徐朵心里原本有些不痛快,看到三棵小白菜这反应,又觉哭笑不得。
“行了,她打不过我的,你们就别搁这儿添乱了,赶紧回家吧。”徐朵拍拍小虎的脑袋,打发他们走,“晚上吃完饭再来,可别来晚了。”
感觉自己受到了无视,徐大嫂更气,“徐朵!我跟你说话呢!”
“我知道。”看着三个小不点出了门,徐朵终于转向徐大嫂,“大嫂,说话要讲证据,你不分青红皂白,进门就污蔑我害你住院,那叫血口喷人。”
“我污蔑你?”徐大嫂冷笑着从挎包里拿出一沓纸,“这是医院开的单子,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和我妈就是因为吃了你那黑瞎子肉,才会得那什么血毛虫病的。”
一提起这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跟徐朵要熊胆没要到之后,她就打起了地窖里那些熊腿的主意。
平城属于平原地区,根本就见不到野猪、狍子、熊这类野物,熊肉在那边绝对是稀罕东西。
弄不到熊胆拿去卖钱,弄点熊肉熊掌带回娘家,也足够有面子了。
于是出发前,她一大早就偷摸下了地窖,将一条熊腿勉强塞进包里,偷了出来。
到了娘家,一看到那条熊腿,家里人果然都十分惊讶,让她好好显摆了一通。谁知她难得主动进厨房,准备露一手给娘家人瞧瞧,却丢了个大人。
徐朵教别人怎么做的时候,徐大嫂不以为然,根本就没听。当时徐朵处理熊肉她也没仔细看,觉得就应该跟猪肉差不多,洗干净切吧切吧炖上就是。
可熊肉这东西,脂肪必须小心剔干净,不然会十分腥。那些结缔组织也就是筋,也很难熟烂。
一盆肉上桌,大家都只夹起来吃了一口,就全皱起了眉。几个年龄小些的侄子外甥甚至直接吐在了桌上,“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她正得意呢,闻言当时就不乐意了,“胡说什么!这东西可好吃了,我家几个小子丫头全撑得哈不下腰……”
结果一尝之下,她脸色都变了。 “不对,怎么世这个味儿?”
到最后一整条熊腿加一只熊掌,她愣是没做出一口能吃的东西来。
还是老妈看她面子上过不去,强忍着陪着吃了点。然后两人就一人心脏病发住了院,一人出了一身荨麻疹。
她这两天躺在医院越想越气,一出院就匆匆赶回来找罪魁祸首算账了。
这年代农村的院子全是用木板隔离开的,也就是俗称的板杖子,根本没有任何隔音效果。
何况现在是夏天,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敞着的,除非晚上睡觉或者家里没人,一般根本不关。
徐大嫂拔高了的声音丝毫没有受到阻碍,清晰地传到了外面。几个正站在板杖子外偷听的女人不禁变了变脸色,小声嘀咕:“那黑瞎子肉真能吃出病来?我以前怎么没听说?”
“我也没听说,徐老大媳妇骗人的吧?”
“不好说,我那天吃完黑瞎子肉就拉肚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啥病……”
“快拉倒吧你!你那是肚子里没油水,突然吃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