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时候,魏惜和薛凛一起回了趟阑市。
魏铭启手术后勉强保住一条命,但之后能活久多,就全看造化了。
大概是经历生死后,人总会有所改变,魏铭启现在变得脆弱敏感的多,基本每周都要给魏惜打两次电话。
每次魏惜接了,魏铭启都会感叹自己时日无多,然后追忆往昔,自己把自己感动的哭唧唧的。
魏惜有时候不得不接,有时候装作没听见,但她要是故意不接几次,下次魏铭启就会哭的更狠,嘴里反复念叨着:“爸爸也没几天了,就想多见见你。”
虽然魏惜心知肚明,魏铭启是在用病道德绑架她,可本质,到底还是想见她,她又没办法责怪。
魏惜到底还是被磨动了。
她原本是想接姜颂辛来南湾过年的,毕竟这里暖和的多,不像阑市那么刺骨的寒。
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了。
除夕前一周,正好是魏铭启去医院复查的时间,魏惜特意多请了一周的假,而薛凛自己就是老板,带着电脑随时都可以走,但回去了可能还要干活。
魏铭启的检查一共三天,哪怕医院已经给他提供了最大的便利,但他还是被折腾的奄奄一息。
魏惜来的时候,魏铭启死命拉着魏惜的手不放,絮絮叨叨说着这段时间身体的痛苦,然后可怜巴巴的望着魏惜,希望可以通过示弱得到一些心软和怜悯。
薛凛将买的礼物放在床头柜,便默不作声的退在一边看着,心里好笑。
以前魏铭启在他面前还矜持拿乔一点,觉得自己是岳父,要有该有的气场,但时间久了,丢脸的样子暴露多了,他就彻底不管不顾了。
魏惜很头疼,她叹了口气:“行了,你别哭了,要吃水果吗,我给你洗一点。”
魏铭启气喘吁吁,泪眼婆娑:“医生让我少吃甜的。”
魏惜挑眉:“嗯,那你就别吃了。”
魏铭启小声道:“阿西,但是你给我洗的,爸爸宁可死了都会吃的。”
魏惜:“......”
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魏铭启见她不说话了,又开始提要求:“你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女孩子不要这么辛苦,能不能有空多回回阑市?”
魏惜无奈:“你以前也在国企上过班吧,不知道假期是固定的吗,工作忙不忙我都不能轻易离开岗位。”
魏铭启松弛的眼皮动了动:“那爸爸搬去南湾吧,虽然生活不习惯,但是起码能经常见到你。”
魏惜眯眼:“哦,你不想见到魏纯宇了,他不是要回来接你的班?”
魏铭启表情果然挣扎起来。
魏惜:“行了,你别总想着折腾了,我妈会经常去南湾,你过去不太方便,有空我会回阑市的。”
提起姜颂辛,魏铭启果然沉默了。
不知是心虚还是怅然,每次魏惜提姜颂辛,才能从现在的魏铭启身上看到他以前的影子。
那些哭哭唧唧,没皮没脸的话,魏铭启也说不出来了。
魏惜觉得,魏铭启心底对姜颂辛并不懊悔。
哪怕他知道他做的事不地道,是个人渣,应该受到公序良俗的谴责,但他还是没有那种悔不当初的情绪。
因为他确实不爱姜颂辛。
当初跟姜颂辛在一起,是因为合适。
姜颂辛的条件非常好,书香门第,漂亮温柔,海归高材生,带出去非常有面子,还能给他提供经济助力。
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可那时,魏铭启觉得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事业,婚姻怎么都能凑合过。
现在这个时代,因为合适结合在一起的人太多了,爱情仿佛成了种奢侈品。
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不出错呢。
找伴侣和选行业也没什么差别,越早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越不容易陷入被动。
陪魏铭启做完这次检查,魏惜总算能清闲几天。
彩超检查发现魏铭启肺上有个磨砂玻璃影,一开始大家都吓坏了,但是让有经验的医生仔细看了看,发现更像是普通的小结节,说一个月一观察就好。
但魏铭启又借着这个由头让魏惜多来看他,别跟完成任务似的,露个面就走。
魏惜回家跟姜颂辛说了,姜颂辛哼笑一声,摇摇头:“算了,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就随他吧。”
这次回来,薛凛的地位大为不同。
以前他连魏惜家的门牌号都不知道,每次只能在小区外面等,但这次,姜颂辛和魏惜逛超市时突然说:“家里要不要多买一副牙刷牙缸?”
魏惜愣了一下:“嗯?”
姜颂辛将一个淡蓝色的牙缸放进购物车里,用很平常的语气说:“万一天太晚了,小薛要在家里留宿呢,总不能什么都没有。”
魏惜定住脚步,呆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姜颂辛的意思。
原来,她妈是让薛凛上门呢。
魏惜有点不好意思,又难免愉悦,她和薛凛,好像真的没遇到太多阻碍。
他们重逢时是很完美的时刻,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都步入正轨,且势均力敌,不会再有自卑,敏感,脆弱的时刻,不会因此酿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