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氏给气得直喘的赵贵妃想到高氏以前身为贵妃时对自己的多番欺压, 一时间前仇旧恨涌上心头,她手一挥就命人赏十个耳光给高妃。
十个耳光?就在两名随从太监面面相觑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时, 高妃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声厉喝:“好胆!”
高妃做了多年的贵妃,皇帝对她又极是宠爱,她在后宫向来霸道,这一声好胆喊出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不但把一众宫女太监给吓得噤若寒蝉,就连赵贵妃都没敢反驳。
一声断喝后高妃指着赵贵妃开骂了:“不过是个杀猪匠家出身的贱人, 满身的绫罗都掩不住你的粗鄙!陛下给你封个‘贵’字,你就真以为自己尊贵了?你以为你是谁?居然胆敢命人掌我的嘴?不过庶一品而已, 本宫哪怕被罚了, 也还是从二品呢!你只比我高两级罢了, 居然妄想越过陛下跟皇后娘娘直接惩戒我?谁给你的这权力?你的包天狗胆吗?”
高妃怒叱声中一步一步逼近赵贵妃凑到她脸前阴恻恻地说:“想惩戒本宫?哼!此时未免为时过早了点儿,等你升到从一品皇贵妃, 比本宫高上三品后再来也不迟!”
“现在!”高妃拿眼斜着被她逼得一步一步不断后退的赵贵妃伸手一指殿门:“给本宫滚出去!”
高妃的汹汹气焰逼得赵贵妃站不住脚,原本想找高氏晦气的赵贵妃,却被高妃给反过来找了一脸的晦气,不但被揭了杀猪匠出身的老底儿, 还被骂狗胆包天,这让才升了品级得了封号又日渐受宠的赵贵妃如何能忍?
“贱人!你胆敢辱骂于我?”本就怒火中烧的赵贵妃被高妃的挑衅给气晕了头,她性子里的泼辣劲儿一上来, 控制不住自己狠狠甩了高妃一个大耳光。
这记耳光打的结实!
高妃精心梳理过的发髻都被她打散了,赵贵妃自己的手都被震得隐隐作痛。
“你!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高妃捂住自己被打疼的脸,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杀猪匠家的女儿居然敢对她动手。
被她向来看不起的贱人给兜头扇了一耳光,对高妃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想她这一生,在家时有父母溺爱,进宫后有皇帝宠爱,自小到大还从未有人动过她一下,如今居然被这贱人给扇了耳光?
又羞又气又怒的高妃脸涨得通红,气得嘴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盛怒的高妃尖着嗓门喊了一声:“贱人!我跟你拼了!”
喊完她就五指成抓奔着赵贵妃扑了过去。
赵贵妃一看高妃这要拼命的架势,慌得一边儿急急往后退一边儿喊人:“拦住她!给本宫拦住她!”
哪怕赵贵妃不召唤人,周围侍候的宫人们也不敢让这俩人打起来。
王皇后律后宫向来极严,赵贵妃打高妃的那一掌还可以说是众人猝不及防下来不及劝解,如果让这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厮打了起来,到时候俩妃子免不了要受罚不说,周围的侍候人一个不落,保准全都得吃王皇后给的挂落。
宫人们慌得一拥而上,抱腿的抱腿,拉胳膊的拉胳膊,劝解的劝解,一群人忙忙乱乱把这两个如斗鸡一般的女人给分了开来。
等到众宫人把赵贵妃给簇拥回了主殿里,高妃站在东配殿门口用狠毒阴戾的眼神盯着主殿,心里翻翻涌涌思潮不定,赵氏不死,不足以平她心头之怒!今日之耻,非得用赵氏的死来洗刷不可!
下定了决心的高妃披头散发冲出殿门朝交泰殿一路哭着去了。
皇帝上朝办公都在华盖殿,他要回后宫,必得走天街,经交泰殿才能到,高妃一路哭哭啼啼到了天街,宫殿监正侍安大同依然恪尽职守站在路边儿。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不等安大同个“老狗”多言多语,就“啪嗒”一下跪坐到了地上,隔着天街对着华盖殿开始嘤嘤哭诉:“陛下,陛下求您出来见阿婉最后一面吧,阿婉活不成了,嘤嘤嘤……”
高氏这嘤嘤哭诉,很快就传到了在华盖殿办公的皇帝陛下耳朵里,皇帝陛下一听就着了急。
毕竟是在心尖尖上捧了那么多年的人,高氏被禁足三个月没能给跟她见面,皇帝陛下心里也有些些思念,一听才被解禁的高妃又一身狼狈跪倒在华盖殿前,皇帝陛下着急忙慌放下国事就出去见她。
起居官看着皇帝屁颠儿屁颠儿的背影,研了磨在起居注上认真记载:建光五年腊月初九乙丑庶妃高氏蓬头跌足涕泣于天街帝甚念急奔于天街晤之
皇帝陛下龙辇都来不及坐,他自己疾步在前,抬着龙辇的一大帮子宫人紧跟在后,穿过天街来到交泰殿宫门口,蓬头散发的高妃照着明黄的衣摆就扑了过去,她抱着皇帝陛下的腿哭得肝肠寸断。
皇帝陛下安抚的话说了一箩筐,高妃就是不起来,她抱住皇帝大腿来回摇头:“妾无颜面见陛下。”
着了急的皇帝陛下只好蹲下|身去抱住高妃好生抚慰,在皇帝温声细语地哄劝中,高妃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红肿发胀的脸。
高妃脸上的掌印把皇帝陛下给吓了一跳,看着愣怔的皇帝,高妃哭得越发伤心了,她扯下自己的披帛就要往路边儿的花树上挂:“妾无颜再立足于后宫,不若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