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老爷。”侯爷的贴身小厮石桥闻声听唤。
“去丁善街王宅, 把王老爷和王夫人请来。”沈序斌神色冰冷道, “点二十个家将同去,若是王老爷和王夫人恰巧不在或者有事推托, 要么你们把人寻到, 要么你们把人绑来。否则, 你们也不要回府了。”
“是。”石桥领命而去。老爷终于有几分侯府家主的气势了,这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夫君!”丁善街王宅是沈王氏的娘家, 这些年沈序斌一直客客气气地称呼王老爷和王夫人为岳父岳母,现在竟是毫不留情地命侯府下人将二人绑来,这让她日后在侯府如何立足?
“你最好还是祈祷他们没在里头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否则,哼!”沈序斌从前有多爱重她如今就有多恨她。
以前觉得她温柔、善良、懂事、孝顺,在自己心目中几乎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女人。不曾想都是假象,为了一些莫须有的话,连亲身骨肉都可以抛弃, 虎毒不食子,说她心如蛇蝎也不为过。
“来人, 扶夫人去前院正厅。”沈序斌走到厅门口吩咐道。
“父……侯爷。”沈静秋从一旁的厢房走了出来,面色惨白地对站在院中的沈序斌行礼道。
大人造的孽与孩子无关, 沈序斌这样对自己说。而且,这些年,他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的。
他竭力压制胸腔里的怒火,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些:“你先回欣芳院,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我平白无故当了十几年的侯府小姐, 占了您女儿的位置,享受了威远侯府上上下下的宠爱,这一切怎会与我无关呢?”沈静秋失魂落魄道,“我这就去把欣芳院重新收拾一番,恭迎小姐回来。”
一招以退为进,硬是让怒火中烧的沈序斌生出一丝不忍,他轻声安抚道:“父亲说了与你无关就与你无关,你还是我与你母亲的女儿,安心住着便是。至于小姐……她是不会回来的。”
沈静秋心下大定,父亲还是愿意认她的,这无疑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至于父亲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不回来……说不定流落在外这些年,早早就嫁人了呢?
沈静秋来晚了一步,恰好错过了沈序斌揭开新国师身份的那一段。因此,庆幸的同时,免不了一顿沾沾自喜。
就算没嫁人也没关系,即便是真小姐,有着父亲与母亲的血脉,也不会像她这般才貌双全、知书达理。
宁京城里但凡有点家世底蕴的官宦人家,再如何也不会愿意聘一个空有侯府血脉,却无侯府教养的女子为妻。
除非是一心想与侯府拉上关系,不过那样的人家,就是她自己也是瞧不上的。
“妹妹她……”沈静秋当即换了称呼,对着沈序斌欲言又止道,似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回去吧,为父还有事情要办。”然而沈侯爷的耐心早已告罄,能温言相待已是极限了,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听她磨磨唧唧。
“是,秋儿告退。”沈静秋察觉到他的不耐,忍下心头的探究,顺从退下,只等日后有机会再徐徐图之。
她离开后,沈序斌让下人带着沈王氏一起来到前院,在正厅等着王老爷和王夫人上门。结果王老爷和王夫人还没到,威远侯世子与二少爷两人倒是一起回来了。
“怎么?我怎不知衙门今日休沐?”沈序斌心情不好,对谁都要刺上一刺。
“父亲,妹妹派人带话,说家中有事,让我二人速归。”威远侯世子沈静轩镇定自若道。
他与同胞弟弟沈静骁都在御林军中当差,接到家中小厮的口信,便立马跟上峰请假回来了。
一进门就知道妹妹所言不假,父亲与母亲之间何曾有过这样怪异的氛围?一个横眉立目,一个惊惶不安。
“父亲,出了什么事了?”老二沈静骁性子急躁,直接开口问道。
“哼,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你们都是当父亲的人,来听听你们这位好母亲干下的好事。”沈序斌阴着脸道。
“母亲,您究竟做了什么惹得父亲这般生气?”沈静骁心中咯噔一下,面带焦急道。
“我的儿啊!”沈王氏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般,对着两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哭诉起来,“为娘的也是为了我们侯府啊,静善大师说了那样的话,叫我如何放心的下。我也不知她会有今日这般造化,我若知晓,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沈王氏失了心神,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又是静善大师,又是为了侯府,就是没说到底做了什么事。她又是谁?她又有什么样的造化?母亲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她?
这一连串的问题,兄弟两人还没来得及细问,便见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贴身伺候的石桥上前禀告:“老爷,王老爷和王夫人带到了。”
石桥这番语气和用词让他们兄弟二人俱是一惊,这奴才竟是用的“带”字!以父亲对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尊敬,往常哪次不是用的敬语,现在连个“请”字都不用了!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意识到,母亲定是与外祖一家闯下大祸了。
“带上来。”沈序斌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