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县令好歹是朝廷命官,谁又敢动朝廷的官员。
柳家人心里的巨石落下了,但柳香却更愁了。其实比起和章县令同行去京城,她更愿意多花点钱雇几个壮汉护送。
因为这个章县令三年前托了媒人来他们家向她提过亲,且前几天,在知道她已经除了孝服后,又派人登门来提亲了。
而除了她,家里几乎所有人都很满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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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外头已经艳阳高照,候在前门的一个小厮忽然匆匆跑了进来说:“老爷,夫人,章县令已经到门口了。”
柳老爷大惊失色,一着急就喉咙痒,然后就是一阵咳嗽。
咳得都憋红了脸,还不忘质问小厮:“怎可让章县令等候在门外?怎么不请进家来,太没规矩了!”说着就要亲自去请。
小厮冤枉,忙解释说:“老爷,小的有请他进屋来坐。可县令说了,想来夫人和小姐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该出发了,就不进屋来叨扰了。章县令就怕老爷您知道后着急,也叮嘱了小的,要小的和老爷您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叫您不要放心上。”
柳老爷咳嗽好了些后,又跺脚瞪一旁的柳夫人曹氏:“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马车套好了吗?衣物细软都收拾好了吗?还不快点儿!”
柳夫人嫌弃他啰嗦又胆小,无奈说:“都准备好了,这就出发。”
姚氏朝自己住的东厢望了眼,冷声冷眼质问丈夫:“怎么雪姐儿还在睡?不懂规矩!平时就算了,今儿是她姑姑要入京的大日子,她怎么也不晓得早早起床送一送,都是叫你宠坏了。”
文氏见大房的开始故意“骂”孩子讨好姑子,她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回头就瞪自己丈夫,也冷声质问:“霜姐儿呢?也这么不懂规矩!亏她姑姑那么疼她。这太阳都多高了?”
柳二爷柳安无奈,压低声音和妻子说:“霜儿还那么小,小妹又不会在意这些,你何必呢。”
文氏道:“都快三岁了,还小呢?这规矩就得从小抓起,日后她姑姑做了县令夫人,她指定也是要高嫁进豪门的。不懂点规矩,怎么行。”
柳香听不进这些话,背着包袱牵着弟弟手,转身就走了。
柳香疼弟弟,虽然京里贵人请的是她和母亲,但想着弟弟长到这么大也没出过远门,就想着,既然有这个机会,就带他一起出去玩一玩,见一见世面。
何况,爷爷病逝,就弟弟坚持和她一起为爷爷足足守满三年孝。弟弟正是贪玩的年纪,又是活泼的性子,小小年纪,却这么懂事,柳香如何能不疼他?
柳宅门外,章扬已经等候有一会儿了。听到外面动静,他则搁下手中握着的书卷,起身下了马车来。
柳老爷立马提着袍子来请罪:“青天大老爷,小民该死,竟叫您候在这儿多时。实在是小民失了礼数,失了礼数啊。”
章扬三十有三的年纪,模样周正,一身的儒雅书卷气,目光朝一旁的浅绿罗衫瞥了眼后,才笑着回柳老爷的话说:“不碍事,没等多久。时间不早了,先行出发吧。”
柳老爷这才说:“是是是,那小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这一路上,实在叨扰了,给您添麻烦了。”然后又叮嘱自己妻女儿子,“一路上照顾好自己,少给县令添麻烦!”
柳夫人并不多想听自己丈夫在这里过于虚伪的唠叨,直接吩咐车夫:“走吧。”
两辆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城门口的方向去。柳老爷撑着略羸弱的身子,颇有些念念不舍的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看,直到妻女儿子的马车远得瞧不见了,他才叹息一声,十分担忧的进了家门。
古阳县地理位置上位于京城和雍州交界处,行政位置上,隶属于京城管辖范围。从古阳县出发往京城去,得要近三天的路程,也就是说,路上要找客栈歇息两个晚上。
章县令不是第一次从古阳县出发进京,他对这条路很熟,对沿路哪里有客栈,也知道的很清楚。早上出发,不紧不慢赶车,差不多到太阳落山前,就能赶到一处客栈。
柳兴不好好坐车,掀了车帘趴在马车边伸头看外面。一路上都是黄土矮坡,忽然的,远远瞧见一处建筑,似是客栈,柳兴激动的伸手指着车外说:“娘,姐,到住的地方了。你们快看!”
柳香也挺好奇的,也挺想看看这城外的客栈和城内的到底有何不同。柳兴腾开位置,她凑了过去。外面天上一大片晚霞如彩绸般挂在西边还没落下去,秋风拂面,凉凉爽爽的,十分清新,甚至,空气中还有淡淡果香味,十分好闻。
柳香贪婪的吸了几口。
可还没待柳香看清楚这城外的客栈长什么样,突然传来一阵“得得得”的马蹄上。柳香循声望去,就见车后矮坡上,有两人两马正朝这边驶来,马蹄乱舞,溅起地上黄沙随风飘了过来,迷了柳香双眼。
“得得得”声呼啸而过,柳香艰难的睁开双眼,就见已经“飞跃”过去了的金冠玄甲的郎君倏的勒住马缰,枣色大马前蹄高抬,马上玄衣郎君飞快回身,笑着递来一句:“小娘子,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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