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北风呼啸而过, 翌日,风和日丽,天晴气爽。
崔夫人处理完府里的事情,到女儿房里看望女儿。
崔宛毓躺在床上,翠绿端药过来给她喝, 被她一把推开,“我不喝。”
崔夫人端过药碗, 让丫鬟婆子们都退下。
“你别再任性了。你爹给你许的这家人不错。听你爹说中进士都行。”崔夫人以为女儿担心她未来的夫婿身份低微, 将昨晚老爷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崔宛毓躺下来, 蹬着被子,气得不行, “娘, 你怎么这么庸俗。我跟他定亲, 跟他中进士有关系吗?我都不认识他。”
崔夫人将药碗搁到旁边的矮几上, 神色微冷,“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做主。你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
崔宛毓揉了揉酸痛的额头, 小脸惨兮兮地,“表哥成亲已经有半年了。你们却一直不告诉我。前阵子我偷偷使人写信给他, 问他何时回来。被那赵丹淑接到,写信过来将我羞辱一通,说我不知礼义廉耻勾搭有妇之夫, 我半辈子的脸面都没了。你叫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崔夫人原以为是哪个丫鬟不小心说漏嘴才叫女儿知晓。这几天事情太多,她也没来得及审是谁,现在得知是佳慧公主干的好事, 她也来了气。
明明府里看得那么严都能叫女儿钻了空子,怪道女儿前几天一直在叫庄子上的小丫鬟进府陪着玩,原来打的是让对方送信的主意。
崔夫人一方面欣慰女儿聪慧,另一方面又觉得她胆子太大,坐下来劝道,“爹娘也是为你好。别人都在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你要是闹出乱子,咱们崔家的名声可就毁了。你信里没写什么落人话柄的话吧?”
崔宛毓摇头,面上羞恼,“娘,你把女儿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问他为何一直不回来?在哪当官,没有污了崔家名声。”
崔夫人这才放了心,“那就好。咱们跟李家也是亲戚,你写信虽然不和礼仪,但你们是表兄妹。解释几句也就过去了。那佳慧公主自己做贼心虚,别人只会说她飞扬跋扈。”
瞧见女儿还怄气,她到底不忍心再责备,“你也别怨你爹。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呢。”
这些日子,崔宛毓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懊悔,早知道她会不小心掉进湖里,她就该躲在房里喝酒。
想到翠绿偷听到两人说话,那人也不愿意娶自己,她心里更是委屈。原想找上门问他为何不愿娶她,可想到他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冒然找上门又很失礼,再说就算知道又如何,她已经没有了退路,思虑几日又退缩了。
“女儿想多留几年在家,晚点出嫁。”崔宛毓扯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崔夫人点头答应。
林云舒接到小四来信之前,正在跟老三商量他跟柳月晨结婚事谊。
老三正在罗列将要采买的结婚物品。一一报与亲娘听,就在此时老大将小四的信报上来。
林云舒接过一瞧,整个人如遭雷击。
信中小四说自己无意中救了崔知府家的嫡小姐一命,害了她的清白,请母亲带媒人过来提亲。
娶崔小姐?那岂不是攀高枝?小四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很快就自己打消了。小四为人正直,胸怀坦荡。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辱人清白的事情。
难不成小四成了宅斗牺牲品?以前她大学时,舍友看的那些宅斗中,不是常有这种桥段吗?庶女重生设计嫡女落入水中,引外男去救。那个外男的身份要么低微要么人品堪忧。
老三见母亲接到小四稍过来的信就一直木呆呆地,根本不知道此时她正脑补一场宅斗大戏。
以为小四出了什么事情,忙将母亲手中的信抽过来,从头到尾仔细瞧了一遍,老大被他情绪感染,凑了过去。
这一瞧不要紧,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
“四弟这是走大运了?”老三原以为自己就够走运的,能娶落魄千金小姐为妻。可小四只是一个秀才郎居然能攀上现任知府家的嫡长女。
老大还是有些想不通,不确定问,“娘,小四信里写的这个崔小姐是之前来咱们店里住过的那个崔小姐吗?”
林云舒还未回答,老三迫不及待点头,“当然是她。你瞧瞧上面写的不就是崔知府吗?”
老大那是相当激动,知府千金家的闺女啊?那小四以后岂不是有个好岳丈当靠山了?他搓着手,一脸兴奋,“娘,咱们是不是要请官媒啊?”
小四是秀才,对方是官家小姐。请官媒才显得自家诚意足。
林云舒很是头疼。诚然这门亲是他们顾家占尽便宜。可她从未有过攀高枝的念头。她喜欢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往上走。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四居然要当崔知府的东床快婿。
而且那崔小姐不是心悦她表哥吗?小四要是知道这事,心里会不会有疙瘩?还有那崔小姐愿意嫁给小四吗?这些全都是事儿。
林云舒压下心头的不安,开了匣子给了老大五百两银子,吩咐两个儿子,“明儿老大去请官媒,然后让她带你们彩买提亲物品,东西捡贵重的买,最好是低调的奢华。不要太着眼,但又显得有内涵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