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心下一动道:“可有酒楼,欲对莫大郎不利?”
“不利也说不上,但凡做吃食,都要手上功夫见真章,但无论在何行业都有文人相轻之情壮,事关南北差距尤甚。”他道,“莫大郎之试吃会举办得红火,引得不少酒肆的东家不安,怕被他抢走生意。”
魏文嗤之以鼻:“与其担心不如磨练技艺。”
“他们欲如何?”
“还能如何?我听他们吵了一个时辰也没寻到章程,最后只言要先去排试吃队,看看莫大郎的菜究竟有何魅力,能讨好食客。”
“他们还没去吃?”莫文远的试吃会已进入尾声,不日李三娘食肆就要开业,此时距离魏文莫文远初次切磋已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未有一人去。”而秦蔚山魏文已成为了店中常客,哪一次试吃都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魏文听后不屑一顾,他有手好厨艺,人也率真,嬉笑怒骂不摆在脸上,心中却有评判的标准,他善于学习,不耻下问,故而很看不上同僚“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的姿态。
待烧好鱼盛放在盘中品尝过后,魏文起洗手道:“走吧。”今日逢双,李三娘食肆又出试吃,他绝不会错过。
秦蔚山一边死命向嘴里塞鱼肉一边支支吾吾应和,也不知是说“再让我吃一口”还是“等等我吃完就来”。
……
智乐和尚如约而至,之前他便说要下扬州到李三娘食肆品尝,不想来的时候太早了,竟然还没开店。
还没开店也无妨,莫文远做了几道精致的菜,邀请他一同小酌,热爱茶叶的智乐和尚在吃上也很有情调,而且他不是很守清规戒律,只要不是太荤的菜都愿意吃的,也难怪中黑羊说他只是半个和尚了。
人与人聊天是要找共同语言的,莫文远喜欢做菜,智乐和尚喜欢茶,两人凑堆就是“做菜与茶”,莫文远询问有何茶可以入菜,并且能做得好吃。
智乐和尚是开明人,从来不认为茶只能喝,只能品,放在菜里就暴殄天物了,他什么茶都喝,有钱的时候喝蒙山喝天目山的茶,用大明寺的水或扬子江水配,没钱的时候,露宿荒郊野外的时候,不值钱的寻常茶饼也是他的喝茶好伙伴。
高下之分、优劣之间在他心中都不是问题。
“茶入菜?”智乐法师很感兴趣道,“此方向我未曾想过,但听来不失为一件趣事。”
莫文远道:“我既是入菜的,茶的价格就不能太贵,散茶基本上是不能用的,若用了菜价岂不到天上去?”
“不至于不至于,散茶也有好坏之分,最优者入菜是暴殄天物,次者却很合适,不过出于保存简易,用茶饼更好也更省事。”
“我就想用茶饼。”
智乐和尚陷入沉思:“茶味清淡,你若想令茶香同菜色融合,所能用食材就少点,食材之味太重了便会盖住茶香,烹调过程中更不重油重酱,加过量盐怕也是不可以的。”
听他此言莫文远最先想到的就是杭帮菜中的龙井虾仁,这道菜一说是清代政治家翁同龢创造的,也有人认为是杭州厨师从“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中受到了启发,以色香浓郁的龙井茶与本地的河鲜相伴。
虾仁本身的味道淡,色泽可以用晶莹剔透来形容,相对而言容易染上茶叶的味道,很符合智乐和尚“食材味道淡”的观点。
莫文远自己也有所研究,他道:“我却认为食材味重油腻也是可以与茶相伴的,茶自带解腻的奇效,如果与肉放在一起烹饪,做得好了就能让肉肥而不腻,回味甘甜。”
“如此也是可以的。”智乐鼓励道,“何不尝试看看。”
在尝试之前有很重要的事,就是选择茶饼。
……
到唐代,茶饼的制作技术已经得到了显著提高,一块茶饼想要从茶叶发展至最后成品,要经过采、蒸、捣、拍、焙、穿、封七道工序,制作完成的茶饼已经去除了茶中的青草味,但智乐禅师表示,茶饼煮出来的茶涩味还是很重,如果不喜茶涩,可选择出过膏的茶饼。
出膏就是指将茶叶先蒸了榨汁,在按照以上加工至茶饼的特殊处理方法。
是否选择出过膏的茶叶,莫文远心下没有定论,以厨师的想法,涩味也是茶的本味之一,去掉这种味道,茶也好像就不完整了,但他依旧无法确定究竟是经过哪种处理的茶饼、以及何种类茶饼做的菜最好吃。
无奈之下就开了场只有中黑羊参加的试吃会,各种茶叶虾仁在他面前一字排开,莫文远道:“尝尝看哪个最好?”
谁知道在吃食上从未含糊的中黑羊竟然傲!娇!了!
他盯着莫文远看,眼神幽怨,出口的咩咩咩也自带股忧郁的气息,中黑羊道:终于想起我了?
莫文远给他看得毛骨悚然,只能虚心求教道:“怎么没想起你了?”一日三餐照常做加餐夜宵轮番奉上,他要是不想我中黑羊就没人想起了。
中黑羊艰难抵挡住美食的诱惑:“咩咩咩咩咩咩咩!”
瞎说你明明忙着访友会客。友是魏文,客是智乐禅师,他和两人的对话中黑羊一个字都插不进去,他深感挫败。
莫文远琢磨中黑羊的纠结点,他终于意识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