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六个绒族人一直不间断地烧着什么,还拿芭蕉叶不停往洞穴里扇风——只要拿下那六人,还怕没有通行毒雾的解药吗?”
话虽如此,沈珠曦还是有些不安。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绒族人医好雕儿咱们就走。”李鹜说起这事儿就来气,骂骂咧咧道,“本来咱们今晚就能行动了——娘的,这臭小子是皮痒痒了,专门折腾老子?”
“一会找到人后,你先别发火。”沈珠曦连忙道,“雕儿生气一定有的原,我们先问问清楚。”
两人一边呼唤着李鹍的名字,一边用目光搜寻他的踪迹。
一个九尺的大个子,无论在哪儿想要藏住都不容易。
大概半个时辰后,沈珠曦眼尖地在一棵树干后发现了李鹍的衣角。
“雕儿!”沈珠曦连忙拍了拍李鹜,指着李鹍藏身的方向大叫道。
李鹍从树干后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发现沈珠曦不是诈,而是真的发现了的踪迹后,李鹍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还想跑?!”李鹜一夹马腹,立即追了去。
不到一会,四只脚的快马就撵上了两条腿的李鹍,李鹜怎么叫他停下也不听,渐渐也动了真怒。
“李雕儿!你娘再跑,就是不认老子这个大哥了!”李鹜怒喝道。
李鹍这才猛地停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瞪着地面。
李鹜先下马,然后接了沈珠曦踩地面。转过身朝李鹍大步走去,李鹍也跟着警惕地后退。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小。
“你发什么疯?我叫你保护你嫂子,你自己扭头跑了,万一你们之一谁发生点什么事,是想活活急死老子?”李鹜说。
李鹍别扭地垂着头不说话,脚尖踢着地上的泥块,好似那泥块长着一张李鹜的脸。
“说话!”李鹜怒声道。
沈珠曦不安地拉了拉的手臂,用眼神劝不要动怒。
“说什么让我?!”李鹍终于开口了,又气又委屈地抬起头来。
“你在生谁的气?”李鹜问。
李鹍鼓着双腮,好一会后才硬邦邦地说:“你们!”
李鹍的答让沈珠曦吃了一惊。
“我们?”她看了一眼李鹜,说,“雕儿不是因为我说的话才生气的吗?”
李鹍更生气了,又伤心又委屈地瞪了沈珠曦一眼,眼中竟含着泪光。
“都生气!”带着哭腔说。
“雕儿,你究竟怎么了?”沈珠曦忍不住向前一步,“是我说错了什么,叫你伤心了吗?”
“嫌弃我!”李鹍伤心地喊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跟着冲出了眼眶。
“我们从来没有没有嫌弃你!”沈珠曦马说。
“就是嫌弃我!嫌弃我了你们!”李鹍哭道,“你们和们一样,都嫌我笨!”
“我们没有嫌你笨!”沈珠曦急忙否定。
李鹍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就是嫌我笨你们!”哭着说,“我没有病,偏偏要吃药叫我!就是嫌我笨!”
“谁娘的嫌你笨了,你少给自己找戏唱——”李鹜说,“让你变聪明还有错了?别人想变聪明还没这机会,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不想变聪明!”李鹍带着满脸晶莹的泪珠大吼道,“聪明的雕儿不是雕儿!那不是我!我不想变成别人!”
伤心欲绝地喊道:“那不是我!”
沈珠曦在这一刻明白了之前在石室里暴怒的缘由:是因为她说,能让变得像从前一样聪明。
李鹍却不认为,从前那个聪明的,就是他。
“那是假雕儿!你们被骗了!”李鹍抽泣着说,“我才是真雕儿,你们都被骗了……”
“真雕儿没有大哥聪明,真雕儿不想考武状元,真雕儿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真雕儿只想和大哥猪猪三弟小蕊永远生活在一起,真雕儿只想每天都有大哥下面吃……真雕儿和假雕儿不一样……”
“你没懂——”李鹜打断他的话。
“我懂!我懂!”李鹍用更大的声音打断李鹜,的眼泪夺眶而出,绝望的哭声伴随着悲声从喉咙里一齐冲了出来。
“我懂……”哭着说:“假雕儿回来了,真雕儿就会消失了……”
沈珠曦一怔,李鹜也跟着呆在了原地。
“雕儿……不想……消失……”
低下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眼泪狼狈了的面容,泪水让他脸上白一块灰一块,颤抖的哭声,此绝望,此悲痛和无助,让沈珠曦胸口一痛,难以呼吸。
李鹜一动不动,双手在腿侧紧握。沉默地望着李鹍,眼底涌动着悲痛。
“雕儿……”
沈珠曦一开口便哽咽了。
她只想着治好李鹍,让他变从前的那个李鹍,可她没有想过,李鹍愿不愿意变从前的自己。
扪心自问,她不会愿意让几年前还未经历过宫变的那个沈珠曦,取代今日的沈珠曦。
更何况是叫谋定而动,想考武状元的李鹍来取代只想平淡度日,有下水吃就能乐一日的李鹍?
们太骄傲了,骄傲到自以为是地主宰李鹍的人生而没有问过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