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丽将将看过第一页就震惊的不行,听到钱母开门的声音,以及外面骤然传来的喧闹嘈杂,她立即低下头去,借以掩饰脸上惊呆的表情。
原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穿越了!
上辈子她穿成了钱宝红,有个对象加新婚丈夫叫卫斯年。
而这辈子她穿成钱宝丽,人刚来,那卫斯年在哪里?
“啥卫斯年?”钱母走的近,突然听到闺女低喃出一个男人名字,顿时警醒地问了声,转而语重心长道,“闺女,你不会是又喜欢上另一个了吧,今日你的结婚对象可是韩岳!起码得把今天顺利过去了,行不?”
周围声音喧闹的很,钱宝丽沉浸在小空间里自己的留书内容中,并没有仔细听这一世亲妈的叮嘱,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钱母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同另一边招待客人的钱父使了使眼色,示意新郎官该出场了。
其实按照旧俗,这时候本应该新郎官先来,然后带新娘出来拜天地宣誓词,进而结成夫妻,但是现在结婚的地盘在女方家,男方又是孤身一人下放到此,无亲无故相当于是入赘的,所以双方出场顺序也就随之掉了个儿。
因为新人结婚后是住在队长家里的,新房都给他们准备好了,所以乡亲们见了也不能说钱家这般做的错,只会讲钱队长一家宠闺女,对女婿管吃管住,真是大方。
在此前提下,钱父振臂一挥让村里一群小伙子去知青院请新郎官,大家皆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奇怪的样子。
就连来参加婚礼坐桌的那群知青们,嘴里对此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甚至其中还有人羡慕韩岳走的狗屎运,竟然能当上队长家女婿,以后怕是能够吃香喝辣,不必再像他们一样下地掏笨劲了。
院里的气氛因此愈加热闹,唢呐声声不停,众人喧嚷着齐齐翘首以盼,等待打扮一新的新郎官登门拜天地。
没等片刻,去请人的小伙子们就回来了,人群却轰然炸开。
因为被他们带来的韩岳一点新郎官的样子都没有,身上仍旧穿着往常那身蓝布旧工装,钱家特意花钱做的新郎服,他换都没换上,且神情中还隐含不耐,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忍辱负重之相。
这样一来,不光是钱父看出了什么,在场等着观礼的人们也差不多都咂摸出一点意思,不禁渐渐止声,气氛很快安静下来。
瞧着,这桩婚事要糟啊。
伴随着大家伙不约而同的心声,果然下一刻就听到韩岳在一片寂静中朗声开口。
“大队长,我辈下乡是为积极响应主席的号召,投身到伟大的农业生产劳动当中,不是来找媳妇的。”
“作为知识青年,找另一半必是找志同道合之人,没有灵魂共鸣的夫妻硬凑到一起也只是煎熬。”
“你们家钱宝丽同志很好,但是跟我不合适,这婚事不如作罢。”
韩岳一席肺腑之言说的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到最后一句时还真情实感流露,显得特别真诚,令人忍不住……呸!
真诚个毛线!
他丫的要是不愿意早说啊,有种就别收钱家送的吃食衣裳,有种就别接受钱家的特殊照顾,作为男的要真是不愿意,人家姑娘就是再死皮赖脸也不会硬逼着来。
结果他默认享受了钱家女婿的权利,到头来又不想履行约定的义务,还显得他多委屈似的。
此刻,钱家村的人几乎全都跟日了狗一样的表情,都是被韩岳那话膈应恶心到的。
唢呐声早就停了,迎新人的鞭炮都还没点上,现场却一时间落针可闻。
钱宝丽被紧绷的气氛唤回神,瞧着眼前的情况没贸然出声,觉得这下不用她再多做什么,婚礼八成就进行不下去了,毕竟新郎官不配合,而她实际也很不乐意。
然后她又忽然发现,人群中有道强烈的视线从她出现起就一直胶着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真的?”
那方钱父按捺着一身怒气,面上维持着大队长的体面严肃地问道。
韩岳点头确认,然后昂首望着天边的夕阳沉重又振奋地说,“主席说过,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来这里可以大有作为,而为了实现投身农村建设、成为对国家有用的农业科学家的理想,我只能辜负钱宝丽同志的心意了。”
众人:“…………”
城里来的就会耍嘴皮子,我可去你的吧!
临门一脚不想娶就不想娶,拿什么主席语录之类的当借口,也不怕胡吣多了烂口烂舌。
钱父见他真的要临场悔婚,眉头上当即就皱的能夹死蚊子,再看看院里院外围观的乡里乡亲,他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然今天他被这般当众打了脸面,威严扫地,以后还怎么管得住大家伙,而且小闺女一心扑在这家伙身上,死活非他不嫁,对方想三言两语把他家宝贝闺女抛开?没门!
既然人都来了,那就直接拜堂入洞房吧,管你现在愿不愿意。
反正当初是答应了的,作为‘聘礼’的东西也收下了,反悔也没用,等按着头成了婚,到哪儿都说不到理去。
钱父是这样想的,捋着袖子也打算这么做,但是被钱母一扯胳膊肘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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