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锦棠是想对她所做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奈何顾锦婳几次三番地出言挑衅,顾锦棠所幸就不忍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姐姐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这世上只有你知他知?想来二姐姐是做惯了那些个抬不上明面的事,才会这般以己度人吧。”
顾锦婳闻言大为惊骇,羞愤交加地看着顾锦棠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分明你是被我说穿龌龊心思,无端攀咬于我。”
顾锦棠抬眸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面上不露半点怯意,回敬她: “我说的是什么,二姐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与那赵大郎君从来都是清清白白,从未私相授受,这篮果子他也不是单给我一个人吃的,方才他在马车外说的那番话,并无半分逾矩,二姐也是亲耳听见了的。”
见顾锦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不知是因为羞怯还是愤怒而变得通红,顾锦棠才勾起一抹浅笑缓和了语气。
“我与二姐不同,不会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置顾家的脸面体统于不顾。只要二姐姐不再与我为难,彼此间相安无事,这桩事我自然是半个字都不愿提起的。”
话音落地,马车内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只能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官道两边树林里的鸟叫声。
直至马车在顾府门前停下,顾锦婳率先起身,下车前对着顾锦棠低声提醒道:“但愿三妹能够说到做到。”
顾锦棠含着笑,“二姐放心就是。”
及至傍晚,南安王府的各处院落陆陆续续点上烛火、灯笼,天空黑下来后,整个王府便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晚风吹过屋檐下挂着铜铃,发出点点清脆之音。
宋霆越负手立于廊下,望着空中的一轮玄月,问身后的暗卫:“春日宴上,顾家三娘与那赵家大郎君可有亲密之举?”
那暗卫拱手应答:“回王爷,小的只在暗处看见赵家郎君从袖中取出什么东西想要送给顾家女郎,顾家女郎并未收下。倒是顾家女郎坐上马车后,赵家郎君亲自又送了一篮果子过去,顾家女郎令女使接了。”
宋霆越收回目光,转身往屋里进,轻启薄唇道:“继续盯着邢国公府。”
“属下遵命。”言毕消失于夜色之中。
屋中独有他一人。宋霆越起身来到置着白瓷鱼缸的高架前,取出下层的小瓷罐,抓出一把饵料投入水中。
眼见那些鱼儿聚过来吃料,宋霆越勾起唇角,似是猎人看到了上钩的猎物一般。
他日顾家人扑饵料的热情,只怕不会比这些鱼儿少。
*
赵子桓跪在赵老夫人的墨竹院中,春日夜里的凉风还透着几分凉意,刮在身上多少都会让人生出些寒意来。
有婆子进来替赵子桓说情,赵老夫人听后却是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赵老夫人并非长房嫡女,母家又人口众多、关系复杂,几房之间的明争暗斗,早慧的赵老夫人打小就看在眼里,能够嫁给老邢国公也是她花了不少心思才能得偿所愿的。
后来先帝的几位皇子为了夺嫡更是在洛京城里掀起了不知多少的腥风血雨,赵老夫人与老邢国公相互扶持方才熬过那段时光,才能令赵家显赫至今。
赵老夫人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赵子桓的这点子小情小爱,她还不放在眼里,就如同她与老邢国公的关系,与其说是感情甚笃的恩爱夫妻,他们更像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国公夫人邹氏听下人来报说赵子桓在青松院跪了已有大半个时辰,当下就心疼的不行,急匆匆地往青松院赶去。
“母亲,子桓缘何要一直跪在外面,是您……”
对于赵老夫人这位手段了得的婆婆,邹氏一直都是又敬又怕的,即便她再怎么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也不敢在赵老夫人的面前造次。
赵老夫人愤愤看邹氏一眼,只觉得是她将儿子纵容成了如今的样子,为了一个女娘可以不顾家族的荣辱和前程。
“你可知你的好儿子告诉我他要娶谁?”
邹氏闻言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只听上头的赵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他说他此生非那东乡侯府的三娘不娶。当真是要气煞我也!莫说东宫那位这会子出了这桩事,便是没有出那桩事,一个自小没了娘又无外祖撑腰的继室所出之女,我也是瞧不上的。何况我们赵家从不卷入皇室纷争,难道要为了他的任性打破祖宗的规矩?”
一番话说的邹氏几乎无地自容。
“母亲说的是极,这桩事的确不能一味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只是夜里外头风大,吹刮人得很,还请母亲想个法子先将他哄住才好,后面的事需得从长计议才好。”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邹氏终究是心疼儿子的,一脸恳求地看着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叹口气,拧眉道:“他是我嫡亲的孙子,我心里能不疼他?若是此番就同他说我已答应他,岂非应得太过容易,如何能叫他全然相信?且等到后半夜罢。”
闻此,邹氏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半真半假地跑去好生劝解了赵子恒一番,奈何赵子桓却不肯理会她,仍固执地跪着不肯起来。
至四更天时,赵老夫人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