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春去秋来, 转瞬间就到了十年后。
秋意渐浓, 驱散了不少夏日的酷暑。
西京城突然爆出了一个让舆论哗然的消息, 当今圣上的嫡长子楚王殿下,居然到海外留洋了!
这个消息不仅在西京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就是在整个大周上下都渐渐流传开来了,街头巷尾随处都在议论此事。
京城西南边儿一处清雅的书斋里,几位鬓发霜白的老先生, 悠哉悠哉地坐在一处饮茶, 顺道谈论起了此事。
其中最年长的一个老先生, 摇着头,面带愠色道:“虽说最近几年常有外派留洋的学子,可是楚王殿下是堂堂天家皇子,怎么能也跟着去那茹毛饮血的蛮人之地了?”
一个竹青色交领长袍的夫子,含笑道:“老先生这话说得不妥,如今海外并非都是茹毛饮血之地了,楚王殿下留洋去的得易致国, 便是极为发达进步的地方, 此行便是能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另一个格外消瘦的先生,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老朽倒是揣测啊, 楚王殿下是受不了帝后偏心, 越过他封了他兄弟当储君,一气之下才跑去留洋的。”
“只是愚弟听说了,皇后娘娘在两位皇子里头, 似乎是更偏爱相貌与她肖似的楚王殿下的,怎么会......”
“那就说不定是陛下偏心幼子,才越矩封了嫡次子为储君?”
几人同时回忆起当年他们尚未致仕时见过的皇帝,怎么都想象不出那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暴戾天子,会有偏爱幼子的一面......
“只是可怜那安平郡君,楚王殿下这一去也不知是多少年才回来,头两年外派出去的学子,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众人都以为,安平郡君孙兰与楚王殿下李陆这对青梅竹马,到了年纪就会定下亲事的。
据说这安平郡君自小就在皇宫里长大,也是颇得皇后娘娘的宠爱,宫里久久没有放出给楚王选妃的消息,大家也就都以为安平郡君是楚王妃的不二人选了。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今年刚满十七的楚王殿下,跑去海外留洋了,说是学习研究什么电力。
而留在大周的安平郡君孙兰,霎时间就成了无数人的谈资。
而在这场舆论风波正中心的孙兰,却丝毫没受到受干扰,此刻正在尚宫局的公用书房内专心致志地研读着书籍,为明日一早的女史选考做准备。
时刻多年,皇宫里终于又开办了一回采选女官的考试。
尚宫局里的女官并非是从宫女里挑选出来的,而是要通过了采选考试后,从各司的女史做起。
像刘尚宫的嫡亲侄女沉云,便是当年没通过考试,之后因为各种缘由一直没有再举办采选,别无选择之下她才当了宫女,又在姑母的分配下去了露华宫里当差。
原本赵仙仙听说孙兰想考女官后,当场就要给她封个位份,不需要她再费心思去准备考试了。
毕竟时隔多年才举办的一次女官采选,考题范围都不好猜测,且如今取消了选秀后,甚至有不少官家贵女都参选此届的女官采选了,竞争极为激烈。
只是孙兰笑着婉拒了,说是不能为了她一人而违背了旧例,不然日后岂不是人人都为了些小事求到皇后面前来了?
赵仙仙说不过她,只好同意了让她亲自去考,还赏了不少提神养气的药材,让伺候她的宫人拿去炖汤给她吃,好生补一补。
她如今坐在书房的最角落处抱着一册厚厚的《女官准则》默背着,虽说这一届采选的考试范围不好揣摩,可是万变不离其宗,临考前孙兰还是打算将注意力放在最基本的上头。
这时书房突然进来了几个跟孙兰一样通过了初试,如今待在尚宫局里的待选女史,她们寻了一处座位,就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时下京城里流行的装扮。
孙兰眉头微蹙,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量又不小,整个书房都被扰得不安宁,她本想起身出去,但书房里的书籍都是不能带走的,她只好努力静下心来继续默背温习。
那几个正在说话的姑娘突然又转换了个话题,语气都顿时消沉了不少。
“若不是皇后娘娘善妒,不许陛下选秀纳妃,咱们这些本该参选秀女的人,怎么会沦落到来参选女史啊。”
“嘘!王姐姐休要乱说,咱们姐妹几个知道您是口直心快,可是保不准这话会传出去......”
“我倒觉得王姐姐说的对,皇后娘娘如今都已经许多年没有生养过了,还不许陛下纳妃,实在有些太过了,怪不得是个在乡野长大的,如今都人老珠黄了还霸着陛下不放。”
“崔姐姐您就别附和了,这些话岂是能随意说出口的?咱们都快噤声罢!”
“谁不知道汪妹妹你是冲着东宫来的,这么快就听不得咱们说你未来的婆婆了?”这话一落下,几人都掩唇低笑起来。
方才一直在劝话的汪妍雯当即羞赧得小俏脸都染上了薄红,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蔷薇一般,睁大了眼瞋目瞪她们几个。
她是正一品右都督的嫡长孙女,也是此次参选女史中出身最高的,年方十四。
其中一人又继续打趣她道:“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