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 层林尽染上了金黄,天色蓝湛湛的,一片碧空如洗, 皇宫的天空常常可见一群群雁鸟南飞。
赵仙仙一觉睡到了巳时过半才醒来, 她坐起身后, 眼皮子还时不时眯几下,慵懒地伸了个腰后, 伸出脚踩在地上,就踩到了皇帝昨夜睡的地铺。
她忍不住展颜轻笑,其实自皇帝承诺了会让人护住赵深的性命后,她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几日不知怎的,胸口闷闷的,浑身都莫名不舒坦,才又多晾他些日子罢了。
正红色百鸟朝凤纹织锦的帷帐外,随时候着的流云与清云听见了里头有声响,连忙把帷帐拉开。
清云上前去服侍赵仙仙起身更衣, 流云则是弯下身来,动作迅速地把地铺收拾好。
因着皇帝一大早上朝前,特意吩咐过,昨夜皇后翻来覆去的,一直没睡好,别弄出动静扰了她, 所以才一直没人过来收拾地上的东西。
“娘娘, 今个儿阳光正好, 不如带着大皇子出去走走吧?”清云一边给她整理着衣裙,一边笑道:“待过些天入冬,就不好再常带大皇子出殿了。”
赵仙仙沉吟半晌,才启唇道:“那便带着去御花园里散步,不是说那几盆墨菊开得正好,顺道去瞧一瞧。”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待清云帮她挽好发髻后,就站起身来,对着倒影清晰的西洋镜转了个身,又摆弄了几下。
她眼角眉梢间都是得意,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了,相信日后定不会再有人如前世的大将军那般,辱骂自己是个恶毒妖妃了。
只见西洋镜中的人,一袭银白色的交领软缎大袖上袄,月白色比甲用金线绣了方胜纹与牡丹纹,纽扣是赤金所制,下穿着宝蓝色的四合云纹提花绸顺褶马面裙。
那一头乌黑亮丽的云鬓,往后拢结于顶,反绾成双刀髻,戴着一整套赤金掐丝点翠头面。
别说,还真让她添了几分庄重,可一见着她瑰姿艳逸的面容,再对比这掩住身段儿的繁重衣裙,其实更让人浮想联翩、想入非非了。
这时,外面的宫人进来传话,说是静乐县主求见皇后娘娘,她便让人直接先过去御花园里头等着。
正好大皇子也醒着,她就让乳母抱着,一起乘着轿辇过去御花园了。
陈嫃见人来了,赶紧迎上前去,眉开眼笑地福身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大皇子殿下请安。”
赵仙仙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伸手扶起她:“陈姐姐,快起身罢,对着他个小人儿行什么礼呀。”
两人一起坐在石桌前,逗了逗乳母怀里抱着的大皇子,他像是还认得自己的陈姨,连平日里最亲近的母后都不瞧了,瞪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嫃。
赵仙仙笑道:“陈姐姐你瞧,陆儿还认得你呢,这些天儿的,怎么一直不进宫来看望我与陆儿呀?”
“说来话长,仙仙,你可还记得从前到大将军府拜访过几回的贺将军?”陈嫃轻叹一口气,满脸无奈。
“贺将军......可是那个脾气很暴躁,像□□桶一样一点就炸的贺仲钦将军?”
赵仙仙这会子想起来是谁了,这位贺将军前世与镇国大将军一样,坚持认定是自己毒害了陈嫃,之后没多久就被陛下派遣去戍守边疆了。
后来倒是听说过他似乎一生未娶,最后过继了弟弟的孩子。
陈嫃眉眼间愁云惨淡,勉强扬起唇角道:“就是他,这些日子他每日都站在县主府的大门前守着,我为了躲他,都不敢出门了,更别说进宫来看你们了。”
“啊?他为何这样啊?”赵仙仙霎时秀目圆瞪,满脸困惑不解。
“他说自己心悦于我,让我与他结姻。”陈嫃又是重重地一叹:
“别说我如今还不想考虑婚嫁之事,就说他那样的性子,也绝非良配。如今八字还未有一撇呢,就整日守在女方府前,若真的成婚了,不就像进了个牢笼一般?”
赵仙仙猝不及防地听了话,顿时有些瞠目结舌,咽了一下口水后,才回过神来。
所以,前世贺将军会孤独终老,竟是因为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妇,而且又早早离世了?怪不得他与陈姐姐非亲非故的,前世会痛恨自己到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陈嫃见她愣神许久,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急忙转了话头:“今早苏太医过来给我复诊时,说你与陛下似乎有争执,可是他又欺负你了?”
她心里一直记着,当初皇帝是贪恋赵仙仙的容貌,强行把人纳进宫来的。之后无论他对赵仙仙多好,陈嫃都觉得他会背地里欺负赵仙仙。
“陈姐姐你放心,向来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儿。”赵仙仙掩口而笑。
她又想起了今日过来是想看一看墨菊的,就倏地站起身来,结果眼前猛地一片黑,她整个人晕乎乎地往下倒了。
坐在她身旁的陈嫃,手疾眼快地伸手将她接住了,这才没直接摔倒在地上。
“还不快让轿辇过来送娘娘回露华宫?”她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赵仙仙,心慌意乱,朝着宫人们大声喊道:“再让个人赶紧去传太医。”
原本还手足无措的宫人们,听了她的吩咐才定下神来,有序地各司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