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苏太医见那小厮就要把大门关上, 顷刻间回过神来, 迎头赶了上去。
一旁的贺仲钦略有些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只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霎时放下了戒备,眼底多了几丝轻视。
那小厮立即谄媚地笑道:“哎!原来是苏太医, 快请快请。”
“太医?”贺仲钦眼里多了一份探究,太医不好好待在宫里, 给那皇帝和妖后看病,过来县主府要做什么。
他虽拱着手, 却昂首挺胸,语气中透着明显的倨傲:“不知这位太医, 是因何而来呢?”
苏太医也忙着拱手回礼,敛下眼眸藏住眼底翻滚的情绪, 他想到眼前这人,近日来总守在县主府大门前, 生生坏了县主的清誉,就心里一阵气急,于是故意误导他:
“县主时常头疼的厉害,下官是特意过来给县主治疗头疾的。”
其实近一年来, 陈嫃一直吃着他开的方子, 又每日按时点揉穴位, 头风之兆早就缓解得差不多了, 他说这话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对方。
贺仲钦闻此, 脸色倏地一僵, 顿时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陈嫃有什么病痛?这什么劳什子头疾,也不知治起来费不费劲......
两人跟着带路的小厮来到了主院的正厅,陈嫃已经在里面的主位上候着了。
她与赵仙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相貌,也算得上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赵仙仙是标准的鹅蛋脸,面容姣好,鲜艳明媚,又生的肌骨莹润,身姿凹凸有致,丰盈不失窈窕,一颦一笑间妩媚与娇俏并存,仿佛是艳丽夺目又天真烂漫的赵粉牡丹。
而陈嫃则是瓜子脸,眉目虽只清秀,却也有动人之处,是越看越耐看的长相,身段纤瘦,弱柳扶风,举止娴静,气质可称得上淡雅脱俗,宛如冰清玉洁的白菡萏。
她今日一身齐腰素雪绢裙,乌黑的发丝分股拧盘,交叠于顶,成了个朝云近香髻,斜插了几支素簪,倒比原先那副往端庄华贵里打扮的模样多了几分清丽。
贺仲钦与苏太医见着人了,纷纷躬身行礼:“给静乐县主请安。”
“免礼罢,怎么这般巧,苏太医也来了。”陈嫃站起身来,朝着他巧笑道:“苏太医,若您不赶时间,不如先到偏厅喝杯茶先?”
苏太医听了这话,呼吸猛地一滞,但抬眼对上了她含笑的眼眸后,又有些忍俊不禁:“微臣,正巧颇觉口干舌燥,便去偏厅借一口茶水了。”
贺仲钦听那苏太医说话文绉绉的,心里有些看不上他,又发觉他看向陈嫃的眼神分明就是有鬼,而陈嫃对他的态度又是和颜悦色的,便不自觉地慌了一下。
苏太医被带到偏厅后,正厅里只剩陈嫃与贺仲钦两人,贺仲钦有些心不在焉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
陈嫃冷哼了一声,目中尽是嘲讽之色:“贺将军不是日日都守在这县主府门前,怎么如今进来了,反倒无话可说了?”
贺仲钦回过神来,听出这话里头藏着的锋芒,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又想起了她的头疾,急切地问:“方才那什么太医,说你时常头疼的厉害,如今可有好转?”
“谢贺将军关心,早就缓解了许多,也多亏了苏太医的医术高明。”她这回的语气倒是比方才柔和了些,眼底隐隐闪过一阵光芒。
她心想:说起来,其实还是仙仙的功劳,当初自己只以为是操劳过度,才会头昏脑胀的。可仙仙却非要传个精通头疾的太医过来,给自己瞧瞧,这才及时发现了不妥。
贺仲钦以为她是想到了方才那苏太医,才会脸色突然变得温柔了,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所以你就看上了方才那个白斩鸡太医了!?”
“贺将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嫃回过神来,蹙眉凝视着他,觉得他这个人可真是莫名其妙,又横了他一眼,冷声道:“今日让贺将军进来,是想让你别再日日守在县主府门前了,这些天因着你的举动,可惹了不少风言风语。”
“这是要赶我走?好让你跟那什么苏太医双宿双飞吗?”他怒目圆瞪,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咄咄逼人。
陈嫃被气得浑身一个哆嗦,努力稳住语调:“既然贺将军如此信口雌黄,那你我也没什么好谈的,还请你以后别再守在县主府前了,也怪丢人的。”
她又朝外头守着的下人,扬起声调喊了一声:“来人!送客!”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往偏厅走去,不再管身后那个怒火中烧,气得直跳脚的贺仲钦。
等他反应过来想去追上时,就被门前一直守着的下人拦住了,并被请出了县主府。
偏厅这边,苏太医手上端着一盏青花瓷茶杯,也不饮用,只神思恍惚地呆坐着,他忍不住带着苦涩来猜想:也不知道正厅那头发生了什么,莫不是县主被贺将军所打动了.......
刚好这时,陈嫃带着明雅明惠,趋步走进偏厅,当即收敛起方才被气狠的情绪,勾起唇角,浅浅一笑道:“苏太医久等了,耽误了您不少时间,真是本县主的罪过了。”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微臣的本分。”苏太医急忙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