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可是二十几条人命啊!又个个都是壮汉!民女伤成这样,又日夜被困在范家,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杀人呢!”
“您不能因为对张笑笑青睐有加,就肆意偏颇,帮她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民女头上啊!”
“是,民女无依无靠,孤女一个,就算被冤死,也没人再为民女申冤,可民女骨气尚存,便是死,也绝不会妥协!”
不依不饶,蛮不讲理,用在此刻的龙葵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郑大人头疼的揉揉眉心,双肘撑着案桌,上半身前倾,直勾勾盯着她,沉声一字一句的说道。
“本官现在让你解释的,是供书上为何没有屈打成招的痕迹,而不是你这一身的伤从何而来。”
“你顾左右而言他也就罢了,甚至在公堂之上污蔑朝廷命官,按律例,轻则杖刑,重则流放,斩首都有可能,你可清楚?”
龙葵说是不怕死,但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真听到“斩首”二字,她的心也不可避免的抖了三抖,手心都隐隐开始冒汗了,耷拉着脑袋想了半天,也只冒出了五个字。
“民女……不清楚。”
郑大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拿着供书走了下来。
“不清楚,不代表着你就能胡言乱语,在公堂之上,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无论放到何处,这条规矩,都是变不得的。”
这话不只是在警告龙葵,更是在提醒看热闹的百姓们。
如果不想自己说的话也成为呈堂证供,被拉到公堂之上审讯,最好还是闭嘴。
他这个县令,的确是能看在同乡的情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律法不行。
“法不容情”这几个字,郑大人已经说累了,说烂了。
倘若他们还是执迷不悟,那他也只能动真格的了。
到时候,可别又纷纷跳出来,指责他无情无义。
站在龙葵面前,郑大人缓缓蹲下,晃了晃手里的供书,就差直接贴她脸上了,厉声喝道。
“本官再问一遍,这份供书究竟是你自愿写的,还是受人屈打成招,被迫写的?”
龙葵紧张的咽咽口水,余光扫了眼云淡风轻的张笑笑,气恼的咬咬牙,气势上也没刚开始那么嚣张了。
但并不代表,她会就此妥协。
“供书确实是民女写的,但内容,从头到尾都是她定的。”
“民女还听到她跟范家的车夫说,二十几条人命不是小事,如果传出去,势必会影响煤矿的生意,所以得想办法找个替死鬼,而这个替死鬼,就是民女和陈夫人。”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对于张笑笑,镇上的百姓大多都是陌生的,但陈夫人,他们却是再熟悉不过。
虽说她做起生意来抠抠搜搜的,能省八两,绝不省五两,为人呢,也尖酸刻薄了些,心却不坏,时不时还开仓放粮,接济镇子周围的穷苦百姓。
就连街上的乞儿,也大多都受过陈夫人的照拂。
如此一位心地善良的妇人,又怎么会草菅人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呢?
简直荒唐!
转眼间,声讨张笑笑的人明显变多了。
而就在这混乱的当口,她终于说话了。
“民女跟陈夫人素未谋面,更不曾有过半分交际,缘何要莫名其妙陷害她,还不惜用二十几条人命做筏子?龙葵姑娘就算要编瞎话,好歹也编个高明点的吧。”
话音刚落,龙葵就立刻不假思索的反驳,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未经过大脑,下意识就把陈窈失踪大半个月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爆了出来,彻底揭开了它最后一层面纱。
众人皆震惊不已,只有她自己恍然未觉,依旧在喋喋不休。
“而今陈姑娘已经回来了,陈家和周家的婚期也即将定下,这让对周大公子情根深种的你,如何能不着急?”
“但陈姑娘回府之后就深居简出,嫌少露面,你再难找到机会,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陈夫人身上,想借她来搞垮陈家,断了两家的好姻缘,是也不是!”
张笑笑简直要给她鼓掌喝彩了。
想象力如此丰富,这要是放在前世,不当个导演或者编剧,都屈才了。
“我很好奇。”张笑笑随后侧眸,偏头浅笑道:“你不是说自从到了范家,就没机会出门了吗?那又是从哪看出,我对周大公子情根深种的?”
龙葵一噎,刚要开口,就听她又道。
“别说是你偶然间听到的,你在范家的这几天,可就只见过我,而这事我自己都不清楚,又怎么告诉你呢。”
面对众人打量的视线,龙葵抿抿唇,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许是我,之前就听到的,具体何时,我也记不清了。”
“哦。”张笑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边垂首揉着跪的酸疼的膝盖,边淡声道。
“我呢,不过就是丰水庄的一个小农女而已,十几年了都没怎么来过镇上,便是挖出了煤矿,再提及我,也还有许多人听都没听过呢。名字都还未人尽皆知,我的风流事就传遍整个镇子了?这般没头没尾,无理无据的玩笑,龙葵姑娘还是少开的好。”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