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煤卖得很快,不知是小传单起了作用还是老顾客的口口宣传,每天都有来找许征买煤的人,三万五千个煤球,不出五天销售一空。
减去成本,这一车煤让许征赚了足足两千四百块,抵许敬言两个月工资。
在仅仅十天之内。
在所有事都摊开后,许征反倒没什么好顾忌的,王业萍还能帮着介绍人来买煤。
相反许时的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没了和许征出门的理由后,许时成天被压在家里学习。
王业萍下班后亲自监督,许时纵是有再大的胆,也不敢在她眼皮底下,拿出那本包了外皮的漫画书,只好硬着头皮看起了许征的课本。
直到许征偶然间翻自己以前课本的时候,才发现许时在书上最后一页画满了乌龟。
龟壳奇形怪状的,有圆的、三角形的、还有方的。
不仅如此,就连句子里的句号都被填满,给涂成实心的。
总而言之透露着四个字:不想学习。
得亏许时聪明,知道从最后一页开始画,否则让王业萍看见了又得抽他一顿。
“你这人,怎么随便翻我书?”许时急匆匆跑过来试图制止道。
许征翻开第一页,用手点了点上面大大的许征两字,看向他:“你的书?”
“那我不要了,你把书拿走拿走。”许时嫌弃地挥手,他现在一看见这书就头疼。
“你自己跟妈说去。”许征轻飘飘撂下一句。
许时顿时像被掐住了命门,软趴趴地丧失了全部力气:“没劲。”
看许时吃瘪让人感到快乐。
临睡前,许征跟许时提起:“明天我要去关乐,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
“去关乐?去干吗,去多久?”许时从上铺探出个脑袋,强烈要求道,“我也要去。”
“去买煤。”许征解释道。
煤昨天就卖完了,许征捉摸着这两天再去找一趟尤志进点货。
“带我吗?”许时追问道。
许征把他的头按了回去:“不带。”
许时不折不挠又伸出来:“为什么呀?”
“你去做什么?”许征感到好笑,“我是去买煤,又不是去玩。”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买煤。”许时道。
许征试图找其他理由:“车上坐不下。”
货车驾驶舱本就狭窄,许征坐上面连腿都放不开,再加一个许时估计就只能坐他腿上。
“这生意也有我的一份。”许时为自己叫不平。
许征不否认:“然后呢?”
“我也想看看矿。”许时越说越没底气。
许征下了床,单手搭在床边围栏上,伸出手戳戳他脸上鼓起的包:“等以后的,你想要几座矿都有。”
许时的下巴搭在他手背上,问:“那现在呢?”
“先保留这份神秘。”许征把手抽出来,往墙壁上一按,只听见啪嗒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矿哪有什么好看的,又黑又脏,空气里还都是煤灰。
“你这次去多久?”过了一会,许时又问。
许征思考了下:“三天吧。”
许时威胁道:“要是晚一天,我就把你被子丢出去。”
“不想活了你?”
许征提前和司机说好,今早八点出发。
王业萍给他带了一堆吃的,一袋馒头,五个鸡蛋,还有早上刚从外边买回来的油条油饼,许征无奈:“妈,我刚吃完早饭。”
“等会车上饿了怎么办?”王业萍不容他反驳。
“要不我送你?”许敬言放下报纸问道。
“别了,你们一早不还上班呢吗?”许征拒绝道。
许时一听,眼里放光积极道:“我送我送。”
许征刚想开口让他别胡闹,王业萍果断一拍板:“就这么定了。”
“让许时送你。”王业萍转头对兴奋不已的许时下最后通牒,“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和你哥一块偷溜去关乐,等你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许时:“哦。”
后山这条路,这几天许征走了无数遍,早已轻车熟路。
许时拎着王业萍给许征准备的食物,一手拉着许征的手,慢悠悠地走向他们的秘密仓库。
许征敏锐察觉到,从早上起床开始,许时变得比以往更加黏他。
眼睛时刻盯着他转,就连平时极少做出的拉手行为也用上了,走路慢地像只蜗牛,基本上是许征拖着他走。
“再不快点,要迟到了。”许征说。
明明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快十分钟,还剩下一大半没走完。
“哦。”许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只是握着他的手不免紧了些。
许征察觉到手背的压力,放缓声音问:“就这么舍不得我?”
许时没说话。
“这几天你在家乖一点,想要什么我给你带。”许征哄道。
许时眨巴了下眼,还是没说话。
只是脸上的委屈溢于言表。
许时一句话也不说,许征突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好歹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
如今可怜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