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珍缓缓抬起眼皮,冷冷扫了她一眼。
“找不到了。”
“丢了。”
“失踪七天了。”
长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竹梨跌到谷底的心升起希望,丢开拽着她衣领的手。
“那你为什么要说她死了!”
抬脚跨过门槛,她要自己去找她。
“别去了,就当她死了吧。”
夏玉珍面如死灰,无力地吐出这段话。
竹梨冷漠不已,面上一片死寂。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不会放弃她唯一的亲人。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冬雨混合着雾气在寒风中摇曳。
细密的雨丝轻轻划落至她的发丝和肩头,她抱紧双臂加快了脚步。
“张婶,你有没有看见我们家穗岁?”
握成拳头的手叩了两下门板,迎接她的只是沉闷的雨滴声。
竹梨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失落地找了个拐角处坐下。
雨水划过手机屏幕正好与凌晨三点相交。
她本不想打扰张婶,她怕她也会跟着着急。
可她问了好多人都没有穗岁的消息,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雨滴像一根根银针落到身上的任何一处便锥心刺骨的疼。
靠上墙,她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黑暗里,她看到了父亲在质问她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妹妹。
竹梨再次醒来是被揣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刚一动浑身就发冷,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才勉强缓过来。
“喂?”
沙哑的声音隔着听筒让男人涌起焦躁。
“你在哪?”
沉默几秒,景淮之轻声询问。
在听到听筒里传来男人干净的声线和关心的语气后,她绷不住了。
几乎是哭喊着告诉他自己努力了,可就是找不到她。
“我,我真的努力了,可还是找不到她...”
“如果我平常再多关心她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抛弃我。”
“我还是来晚了,你说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故意躲起来不见我...”
竹梨瘫倒在地,指甲盖深深嵌入墙砖的缝隙间,直至将指甲盖彻底翻过来鲜血直流才肯放手。
空洞的双眼泪水不断涌出,如果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举在耳边的手机半天没有回音,她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非常不妥。
认命般地垂了下来。
这是她的家事,她为什么要去麻烦他。
然而只是一瞬间,肩膀就被人搂了过去。
沉沉的呼吸像个羽绒被子紧紧包裹着她。
滚烫的指腹带着热度拂走她眼角的泪痕。
“不是你的错。”
男人紧紧贴着她,身上的暖流使她暂时回了暖。
“你先去睡会儿,我帮你找她。”
景淮之深深注视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帮她暂时处理好伤口。
“我睡不着,我要去找她。”
竹梨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吱呀-
张婶推开门就看到了门外淋成落汤鸡的竹梨,还有蹲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梨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怎么不叫我一声,你看你怎么...”
目光移到气质斯文的景淮之身上时,顿住了。
一把将竹梨拽了过来,再开口时语气没有平日里的友善。
“这是我们家梨子的家事,就不劳这位先生费心了。”
“梨子,进来说话。”
说完,张婶作势就要关门却被骨节突出的手握住了。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男人不辩情绪的声音回荡在空灵的雨后。
“浅塘边有一具尸体,你要不要去看看?”
就在张婶还要开口反驳他时,张村长满脸疲惫地站在他们身后。
竹梨猛然向外冲,险些摔倒。
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
默默在心里祈求不是她。
池塘边拉起了警戒线,在警方的维护下竹梨颤颤巍巍拉开遮挡那具尸体的白布。
尸体被河水泡得面无全非,她忍不住干呕。
转过脸视线继续扫视,默了几分钟。
她气定神闲站起身冲着警察摇摇头:“不是,她不是我妹妹。”
“谢谢你们。”
竹梨向他们鞠了个躬,迈出去的脚步却像踩在云端上,每一步都不真实。
不是穗岁,那她究竟去哪儿?
越走越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路的尽头又在哪儿?
终于,她没了力气软倒了下去。
“梨子,要不别找了。”
“你回来之前她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老师也说没在学校。”
“很可能被拐走了...”
“梨子,节哀吧。”
......
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的环境很是陌生。
她举起双手死命捂住耳朵,试图抵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