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来说……黎家此刻是不应该派人来的。
他倒是听说过黎家如今的掌权者年轻得过分,如今见上一面,倒不是诧异对方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年轻,更无暇感慨黎家将要没落。
而是皱起眉,隐约觉得这个年轻人过于眼熟。
连德成很快松开眉头,笑笑道:“京泽近些年的发展势头正猛,看来还是英雄出少年啊。老王,顶梁柱这种话你就别胡乱说了,云海能人众多,我也只是其中一根柱子罢了。”
“更何况,你当着止昀的面这样讲,岂不是要让我被笑话?”
他拍拍身旁青年宽厚有力的肩膀,笑容更盛,俨然一副玩笑的模样。
青年一双桃花眼含笑淡淡扫过姜昱,神态与语气自谦却不过低,抿嘴笑道:“连伯父说笑了。”
随后朝姜昱微微颔首。
“黎总,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两个青年模样俊美,却气质迥异,一个生得眼眸深邃多情,但通身气质矜贵沉稳,修身西装落落大方,显得他身姿挺拔颀长。
另一个五官精致近妖,眼睛极漂亮,却妖而不俗,就连最容易衬得土气油腻的白色西装在他身上,都透着从容、干净的韵味。
这两人微笑相视之际,明明是友好不见什么火气的场面,可是无形的气场总有些让人感到他们之间的水火不容。
“作为晚辈,理应向老爷子贺寿,霍总会在这里见到我也是正常。”姜昱微微一笑。
霍止昀压下心底的不喜,轻笑道:“是这个道理。”
他始终对姜昱这个人有着不太好的观感,但过去挑不出姜昱的错,眼下许久不见,再见还算得上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似乎就更挑不出问题了。
连德成还在不动声色回想着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黎家的小少爷,见状爽朗地哈哈一笑。
“二位都是年轻才俊,一表人才啊。”
他哪里看不出这二人之间的气氛有异样,但两个优秀的年轻人之间锋芒相撞,不融洽再正常不过。
姜昱看向连德成,微笑道:“连董过奖了。”
只这么一眼,连德成的脸色微变。
他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位黎家的小少爷眼熟了。
不就是那个常常跟在连漪身后的年轻人吗?姜昱的确是他见过一张脸长得最为出众的人,但那个时候,底下人打听的结果,大抵是一个不入流富商养在小区里的孩子。
背景模模糊糊,连德成也就不甚在意。
至于旁人是怎么揣测姜昱存在,又如何看待连漪,他更是不在意了。
只要不闹得太过火,连德成都由着连漪去胡闹。
但这个年轻人,他记着似乎是姓姜的……
“黎总……”连德成对他产生关注与好奇,有意多问几句。
这时候管家李叔走了过来,表情平静看不出丝毫端倪,对正在交谈的几位客人礼貌颔首示意过后,走到连德成身边,附耳轻声说着话。
连德成一双虎目凝了凝,俨然有情绪将要波动的样子,又很快压制下去。
他对面前宾客笑了笑,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老爷子叫我去说几句话,几位先聊着。”
“不碍事不碍事,今日寿星公最大,连老哥你快去吧。”
“正好我们几个也去尝尝蛋糕,郭家祥师傅的手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
连德成严肃五官挂着淡淡笑意,一路往花厅外走去,沿途不时颔首回应那些宾客的招呼。
直到进了廊道,他脸色骤然一沉,“这个连漪真是无法无天,连老爷子的寿宴她都要惹是生非!简直是胡闹,傅家送来的红珊瑚盆景还在厅里摆着,她要我怎么和人交代?!”
“还有黎家那个女儿,真是……蛇鼠一窝。”
李叔微微皱了皱眉,“不一定是连漪的错。”
他接到连漪的电话,应她的要求来通知连德成和黎溪莱母亲,将连漪的话尽数转述。
分明说的是傅呈越故意伤人,但二者的反应全都全然一致——
认为是连漪在惹事。
“李叔,哎……”连德成摆摆手,脸色黑沉,“你太惯着这孩子了,她就是叫咱们都给惯坏了,行事嚣张跋扈,今天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纵容着她了。”
“……”李叔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
但看着连德成面带愠色、步伐匆匆的样子,知晓他这个时候是听不进去半点话,只好默默叹了声,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
……
连德成走后。
姜昱很快便不动声色往花厅外走,这些人大多以云海为中心经营生意,与他与黎家打的交道不多。
更何况自他掌权之后,观望者远远多过于联络感情的。
毕竟墙倒众人推,一个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掌权者,掌握了黎家这座纵然式微,也仍然是庞然大物的存在。
无异于稚童抱着金砖在光天化日四处游走,谁看了不想打起些小心思?
他走以后,这些人眼神微变,玩味的渐渐聊起以姜昱为主的话题。
霍止昀听了一会儿,桃花眼底一派失了兴致的模样,尽管面上还笑着,却礼貌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