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市,陷入到午夜沉睡中,下半夜一路没有堵车。
*
车开了很久,顾劲臣睡了过去。
容修仰靠在真皮座椅上,手臂横在顾劲臣的腰上,把人抱在怀里。
直到恍惚中身体挪动,听到容修唤他,顾劲臣才睁开眼,撑起身子看窗外,不由怔住了。
不是龙庭。
眼前一片漆黑,月光下绿野空阔。
庭院灯很熟悉,是“天地灵气”马场的大别墅。
已经有一阵子没回来了。
顾劲臣一直和张管家微信联系,基本上经营方面不用他插手。
容修说的,回家,是这里。
这是他们两人的家。
“能起来么?”容修在车门外问。
纯K喝的洋酒有后劲,原本还清醒,见容修后就上头。这一路在车内忽睡忽醒,坐起时头晕目眩。
顾劲臣道了句“没事”便下了车。
脚一落地,他扶住车门,迈出一步就腿软,眼前模模糊糊。
两人往房门走,勉强走出三两米。
夜色里,顾劲臣朦胧着视线,歪头看向容修的侧脸,然后他伸了伸手,轻轻牵住了容修的手指。
那一瞬,容修忽然就不走了。
在别墅台阶下,容修转头回望他,借着月光,看他那双泛红桃花眼。
沉默片刻,容修转过身,接近他,忽然弯下腰,将顾劲臣打横抱了起来,加快脚步大,步上台阶。
进门前,容修停步,对站在车边侧身回避的张南赵北道:“回去吧,辛苦了,放两天假。”
“是。”张南应,开门上车。
赵北抿嘴偷笑,钻进车里,望向容修开房门的背影,“我特么也想结婚了。”
张南就笑:“那你赶紧的。”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别墅内静悄悄,进门时动静挺大,容修没刻意放轻脚步。
也不知是不是张南事先联系过。
管家张爷张奶,以及两位帮佣婆姨,都宿在一楼,却没有人出来迎接。
容修抱着人直奔楼梯而去。
上到二楼缓步台,容修放慢脚步。
顾劲臣抓着容修衣摆,手指攥得紧紧,“怎么回这了,明天没有行程?”
“没有,都放假。”容修应他。
今晚在舞台上穿透夜幕的那把轻烟嗓,此刻竟在轻轻地发抖。
两人心跳都快,顾劲臣心疼他累,想要下来自己走,容修偏不放手。
仿佛进行一种仪式,容修把人往上擎了擎,唇贴到顾劲臣的唇,“收了戒指,要入洞房。”
夜色云雾弥漫,月亮遮了脸。顾劲臣面颊染红,热烫地埋在他颈窝。
像是实在羞臊了,不知如何是好,他埋头躲了一会,闷声说:“不是洞过了么。”
说完之后,就听见容修的低笑。
顾劲臣抬眼去瞧,接触到他的视线。那目光太幽深,像温柔的深海。
顾劲臣乱了阵脚,脸埋得更深,过了一会,他又忽地抬起头,抬起手臂,勾住容修脖子往上攀。
像羞到极致的反叛,强势,霸道,顾劲臣咬住容修的嘴唇,舌尖卷他牙齿,任对方抱着他往三楼主卧去。
显然张南已经通知过,屋里焕然一新。带着人进了房门,透过幽暗小夜灯,迎面是全遮的落地窗。
厚重窗帘长及曳地,被褥已换新,闻见清淡柑橘香。
室内幽暗,凭着一盏夜灯去床上。
月夜晕染摇滚色,深蓝床单似一片深海,陷出一片波纹,顾劲臣仰着脸,白肤逐寸变红,纽扣随即崩落在地。
两只手腕挤在一处,被死死扣在头顶,容修掌心扣紧顾劲臣的五指,牙齿嗑磨他的喉结。
秋夜微凉,被翻红浪。这夜没个尽头。
清晨小鸟披着第一缕阳光落在窗沿,被屋内呜泣声响儿惊飞。
没了肉搏肉的力气,哭叫声也琐碎,时而听容修低声哄,在他耳边唤宝宝,宝宝听话。到天渐亮,顾劲臣晕醒反复,可怜又愉悦地捶打他。
沉溺的大多时候,他们对视,不错开视线地,在摇滚与混乱中,在汗水与朦胧中深凝对方。
容修手指穿过他柔软发间,唇紧贴着他的唇问:“愿意么?”
天花板吊灯轻荡,近距离时,视线失了焦,粉饰的逐层剥开,隐藏的全然表露,顾劲臣折着腿,容修卡在其间,强有力的心跳与他一呼一应。
顾劲臣滞着眼珠儿,紧盯着容修的眼睛,掩不住的羞怯与愉悦:“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容修停住动作,握着顾劲臣的手指紧了紧,似乎有些不敢确定,又仿佛期待太久事到眼前太虚幻。
舞台上的天神也有不确信之时,他嗓音暗哑:“顾劲臣,你说什么,明白告诉我。”
顾劲臣眼前恍惚,手挂在容修脖颈上,用仅存的力气撑起,在他耳边清楚地说:“是的,容修,我愿意。从今往后,不论前路是荆棘或鲜花,永夜或荣光,地狱或天堂,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即使凶悍半宿,一句清晰明了的答复,还是让顾劲臣险些被拆了骨头,容修最后要得太狠,直直贯彻了顾劲臣的整个存在。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