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林梢,窸窣声响。
长公主府的湖心亭,被厚厚的竹帘遮挡得严严实实。
沈南烟与慕容澈相对而坐,一个满脸堆笑,一个冷若冰霜,气氛着实尴尬。
“哎呀,你别生气了,生气老得快!”
“哼!”慕容澈冷冷横了她一眼,“本王不过比你大三岁。”
“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沈南烟放下手中杯盏,直接坐到了他身旁,“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理我了呢!”
从她回到公主府开始,谁与他说话他都有回应,唯独把她当空气了。
她在他眼前晃啊晃,他权当没看见,天都擦黑了,她才费劲吧啦地把人拖到这亭子里……唉!她可太不容易了!
“本王不该不理你吗?”
慕容澈倏地皱起好看的眉眼,“早上出门时,咱们是不是说好了,上朝只是为了让那些个大臣们,心甘情愿地放你离开朝歌城?”
“是啊,他们答应了啊!这不现在整个公主府都在打包行李吗?”
沈南烟眼睛瞪得滴溜圆,边说边抱住了慕容澈的胳膊,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坐好了!”
“是!”
沈南烟直起腰,十分听话地往后退了半寸,可依旧没有松开他的胳膊。
慕容澈垂眸睨着她,眼底尽是心疼之色,冰冷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无奈,“你自己说,他们打包行李,是打算出城吗?”
“……”
沈南烟摇头。
当然,不是……
暂时,不是……
“本王怎么听说,是你主动提出要进宫小住的啊?还要与达奚嘉衍同住一室,形影不离……”
“那个,同屋不同榻!”沈南烟急声打断道。
“这是重点吗?本王会与一个小孩子吃醋吗?”
“……”
院中不知是谁养的小狗崽儿钻进了亭子里,正在扒着沈南烟的裙子使劲儿往上爬……
慕容澈瞧着它还挺可爱的,正想把它抱起来,它一个没站稳,爪子一松摔得四仰八叉。
瞥着它尾巴附近还并不明显的两个东西,慕容澈十分嫌弃地捏着它的后颈,将它丢到了帘子外面。
“唉!”沈南烟语气幽幽,眉宇间也带着几分忧愁,“你那么聪明,不知道我为何要进宫住上几日吗?”
“本王知道……”
慕容澈闷闷不乐,眼神飘忽地看向前方,过了好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
“可凡事都要量力而为,你身子都没好呢,胎像又不稳,怎能继续操劳?”
“在这公主府里,本王尚可帮你分担一些,可你一旦进了紫宸殿,我如何能帮到你?谁又能来替你分忧?”
“这个朝臣们,一个赛一个的难缠,满肚子都是心眼儿……除了自己,他们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死活。”
“且不说别的,就说你这身子骨,一旦与众臣议政,发生争执,他们冷不丁吼几嗓子,你都容易受惊……”
“嘘!别说话!我都听不见鸟儿叫了!”
沈南烟忽地捏起他的下巴转向自己,葱白的指尖顺着他的喉结一路向下,最后轻轻抵在了他的心口处,音色撩人。
“越说越着急,越说声儿越大,我没叫旁人惊着,倒是先叫你吓到了!”
慕容澈:“……”
“眼下这刚刚入夏,天儿都还没热呢,你说你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
沈南烟明明未施脂粉,可慕容澈偏觉得能嗅到一股子香气,淡淡的香味,夹杂着平日里她喝的那些个苦汤药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
沈南烟见他耳根隐隐泛红,突然玩心大起,一只手竟探进了他的衣里,这儿扣扣,那儿摸摸……玩儿得不亦乐乎。
“呼!”
他要说什么来着?真的是……这丫头乱他清修!
慕容澈垂眸看着她的肚子,声音有些暗哑,“沈南烟,欠债是要还的……你不会以为,你能一辈子揣着它吧?”
“诶~~”
“那不能!”
沈南烟语气轻快,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大有小人得志的意味。
“任谁就是怀个哪吒,不也有生产的那天吗!”
“只是难得看你这么乖顺,本宫觉得甚是开心!”
她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拽到了自己跟前,朱唇轻轻落在他的唇上,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慕容澈被她撩拨得脸红心跳,偏偏拿眼前的人一点儿办法没有。
碰不敢碰,躲又怕摔了她,他只好一点儿点儿地往后挪,哪知一不小心竟仰了过去。
沈南烟瞧着,非但没拉他一把,还咯咯直笑,一把就扯掉了他的玉带,“咱们夫妻一场,你若求求我,我也不是不能帮你疏解……”
“胡闹!”慕容澈嗔怪一声,作势要起,却被沈南烟一把按了回去。
她不安分的手一路向下,耐心安抚……
“我当时趁着群臣没反应过来,让云拾出城去神机营了。”
“十日后,云鸣会带着五万大军在城外等咱们……那可是我花了许多金银,动用了许多狼卫,才征集筛选出来的兵士!”
“这十日的时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