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她本来想说“我知道你爱我,很爱很爱,所以我也会爱你的”,但怕她追问为什么,于是只说了相信。
为什么?因为她总是能在很亲密的时候听到卫应寒的心声,嘴巴会骗人,心却不会,所以她相信。
但她更觉得这个秘密不该说出去,于是选择隐瞒。
卫应寒问她在想什么。
白棠摇了摇头没说话。
能够听到一个人的心声,多么神奇,又多么可怕啊。
“咦,下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就全白了,空中飞舞着柳絮似的雪花,又大又密,眯得对面住院楼都看不清了。
“昨天下半夜下的,一直没停。”卫应寒说。
“想堆雪人。”
“今年雪多,等你出院了再堆也不迟,到时候我陪着你堆。”
白棠从他臂弯里退出来,改为抱着他的手臂,“想睡觉了。”
“睡吧,吃饭了叫你。”
白棠这一睡就睡到饭点,白凛不在,今天的午餐由卫应寒做主,三个大保温桶,已经整齐摆好在床头了。
“爸爸呢?”
“秦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去秦奶奶那边忙了。”
秦奶奶,白棠心中一动,下意识就知道这是个很重要的人,和白凛卫应寒一样重要。
“严重吗?”她问。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要动手术,得好好养着。”
白棠松了口气,“我想去看看她。”
卫应寒突然抬眸看了她两秒,才应到好。
白棠不懂卫应寒为什么突然用那样的眼神看她,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不用吃病号餐了,太好了。
吃完饭,外面的雪又大了。
卫应寒和护士说了一声,带着她去找秦奶奶。
秦奶奶也在这家医院,但因为科室不同,且还在手术,所以他们得去手术楼找她。
白凛正等在手术室外,冬天的医院走廊怪冷的,椅子尤甚,白棠摸了下白凛的手,怪凉的。
于是把卫应寒给她的热水袋放到他手里。
白凛勉强笑了一下,还给白棠。
白棠虎着脸不接。
白凛拿回去捂着手,然后一点点红了眼眶,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秦奶奶今年85岁。”
白棠不明所以。
卫应寒却懂了。
这几天天寒地冻,白凛特意叮嘱秦奶奶好好在家休息,医院有他,但今天她为了送嘟嘟来医院,一着急就踩到冰雪摔倒了,股骨和髋骨骨折,医生的诊断是很严重,必须立刻动手术,术后可能出现股骨头坏死和下肢静脉血栓等后遗症。
人似乎是世界的主宰,但和大自然与意外相比,什么都不是。
尤其是对于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随便哪里磕着碰着就可能引起相当严重的后果。
白凛看到秦奶奶就想到了自己,他已经五十岁了,再过三十年,他可能连秦奶奶都不如,到时候怎么照顾白棠。
卫应寒地话残忍,却无比现实。
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下午三点,手术结束,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剩下的都交给后期恢复。
三人帮着护士把秦奶奶转移到普通病房,去往住院的楼的时候发现雪还是那么大,纷纷扬扬,好像要把全世界都埋了。
白凛请了经验丰富的护工24小时照顾秦奶奶,然后让助理去宠物医院把嘟嘟的治疗费付了。
嘟嘟快不行了,兽医说,它大概率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白凛默默听着,悲从中来。
生命如此脆弱,只是一眨眼,那个家就不像家了。
当晚,秦奶奶醒了,精神头还算不错,看到窗外的大学,还笑着哄白棠等她好了一起去堆雪人。
白棠当然高兴,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还是在他的病房磨蹭到十点才回去。
第二天,白棠吃了饭就去看秦奶奶,雪小了,但还是没停。
秦奶奶疼得厉害,全靠止痛药吊着神。
之后几天,疼痛缓了些,身体也在缓慢恢复,用医生的话说就是目前一切良好,调整好心态,慢慢来。
与此同时,白棠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卫应寒也有惊无险地过了观察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颈托取下来了。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美好的反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