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死命抓着她,肥大的手指把她手都抓青了,“白小姐,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说完,针头准确扎进手背的血管里。
咬胶带,固定好,但仍然不敢放手,“白小姐,吊着水睡一觉就好了,快睡吧,我守着您。”
“卫应寒……”白棠没力气,拧不过女人,只能任由她抓着,“卫应寒!你有本事自己过来!”
没有应答。
白棠心里堵着火,呛得连咳了几声,咳了两下嘴里就冒出来了血腥味,嗓子里又干又疼。
“水,我要喝水……”
女人单手打开一瓶葡萄糖,“听说您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先喝点葡萄糖,等退烧了我就去厨房做饭。”
白棠木着脸,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想的真周到。”
女人把瓶口凑到白棠唇边,沧桑的嗓音充满了无奈,“喝吧。”
白棠看着女人,“你和我说说外面的情况。”
“网上已经闹翻天了,警察还在调查,不过好像没有进展。对不起,我没太注意这几天的新闻。”她又把瓶口往白棠唇边送了送,“喝点吧,不管怎么样都先把身体养好。”
白棠抿唇,侧过头。
要论倔,论轴,她可一点不输卫应寒。
女人劝不动就不劝了,把葡萄糖放下,坐在地上守着她。
药里应该有安眠成分,白棠难受得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但吊上药不过十多分钟,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黑了,手上的吊针取了,伤口上贴着一个草莓图案的OK绷,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没有声音,却把客厅烘托得像是一个普通而温暖的家。
女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白棠一动,她就走到她面前蹲下为她扫体温,“体温正常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做了饭,我去给您端过来。”
女人说完就去厨房端热好的饭菜,色泽鲜美,摆盘精致,看起来就很美味。
她扶着白棠坐起来,用温热的湿毛巾帮她擦干净了手,又端着温水送到她嘴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把胃叫醒。那么久不吃饭,胃一直自我消化,怎么受得住,现在年轻不经事,等以后年纪大了病痛就来了。”
她有点絮叨,但这些碎碎的话像极了秦奶奶在餐桌上对她说的唠叨:饭要慢吃,水也要慢喝,人的身体可脆弱了,经不得一点痛,一痛就让人恨不得去死。知道什么最能磨灭人的心志了吗?是病痛。
白棠有些恍惚,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十点,她睡了近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里,她对外界一无所知。
“喝一点吧,好歹润润嘴唇,干得起皮了。”
白棠别过头,一言不发。
女人苦口婆心,“白小姐,身体是自己的,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怎么称呼?”白棠开口,嗓子很哑很疼,前两个字轻得只剩气音。
“贱姓许,白小姐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许姨。”
“是医生还是老师?”
“不算,当过几年护士,也当过几年代课老师,都没什么可说道的。”几句话打开了话题,也打开了许姨对白棠的心疼,于是坐近了一手搂着白棠的肩,“脸都烧白了,咱们就先吃两口缓一缓好不好?”
白棠躲开坚持往她唇边送的杯子,“是卫应寒逼您来的?”
许姨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杯子,“也不算,为了活下去,没有办法。”
白棠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许姨再劝,白棠连话都不说了,紧紧抿着春,闭着眼,拒绝的态度显而易见。
到最后她嘴皮子都说干了,白棠还是不为所动,看着托盘里精致的菜样,有些怨怪地说:“您不吃,我也不能吃。”
白棠掀开毯子,起身上楼。
昨天没洗澡,今天还捂出了一身汗,她要上去洗个澡。
许姨连忙扶住她,“白小姐,想做什么直接和我说,我来帮你。”
“不用。”
进了房间,白棠把许姨挡在门外,然后锁上门。
许姨生怕白棠在里面搞事,把门拍得砰砰作响,“白小姐,让我进去帮你吧,白小姐,白小姐你听得到吗,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白棠又把沙发抵到门上,这才去拿衣服洗澡。
卫应寒说他浴室没有安装摄像头,白棠决定信他一次。刚才动了几下,身上又出了一层汗,整个人又闷又臭,擦洗已经不够了。
淋浴头打开,温热的水流从头流到脚,皮肤的温度被一寸寸唤醒。
许姨喊叫没用,只能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见白棠在浴室洗澡,不敢打扰,只能心惊胆战地在门外守着,听到点响动就要问一句确认她有没有晕倒在里面。
洗完澡,白棠慢吞吞穿好衣服吹好头发,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许姨在门口站得两脚发麻,但害怕对于疲惫,“白小姐,今晚我守着你睡吧,我打个地铺,在地上睡。”
“这里的房间钥匙你都有?”白棠问。
许姨连连点头,“都有,卫先生特意交代过,你想进哪间房都可以。不过需要您每天准时吃饭吃药养好身体,不然我是不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