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霍新城把厚底眼镜取下来,下意识的想擦一擦,但拉到自己的袖子才发现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换了,袖口全是颜料。
他把袖子缩起来,重新把眼镜戴上,“上一幅画画得太久,画这幅画之前休息了一个月,时间不太充足,这些天都在闭关。”
他本以为白棠生日的时候能给她一个惊喜,却不想一闭关出来听到的却是白棠被绑失踪的消息。
落差太大,让他担忧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灰暗的茫然。
白棠作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灵感缪斯,失去她,就是失去一颗会画画的脑子,他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来适应没有灵感的枯燥无味。
“能画完吗?”谢迁又问。
霍新城叹了口气,“我会把画画完的。”
“卖吗?”
霍新城摇头,“是礼物。”
谢迁思索了一下,“我是说,如果让你再画一副白棠的画出来卖,你画吗?我很想要一副白棠的画,价钱不是问题。”
画白棠的人很多,但只有霍新城能画出她的神韵,偏偏这么多年只有两幅公之于众,一幅被高价拍卖出去了,一幅不卖,只出展。
霍新城:“既然你是糖糖的朋友,每天都能看到她,不需要她的画。”
“要是我每天都能看到他,我就不会买了。”服务员端上热茶,谢迁笑着给霍新城倒了杯茶。
霍新城摇头,“不卖。”
拍卖的那幅画已经足够支撑他的日常和画画投入,他不会再因为钱卖掉自己的画作,一幅都不行。
“那我可以去看吗?”
“你想看可以让糖糖带你去我的画室看。”
“那可太难了,算了。”谢迁打消了念头,“白棠的第18幅画什么时候开始?”
霍新城:“画完第17幅就开始。”
白棠的第18幅画,也是代表着白棠18岁的画,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儿一步步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女孩,他要把白棠最美的模样留在她18岁这一年,留念一生。
第18幅画他构思了很久,心中早有草图,只不过现在他不确定能不能画到白棠18岁。
两个人各有所思,餐桌上沉默下来。
来到海岛的第四天上午,白棠是睡过去的。不过醒来的时候烧没退,还从低烧转为了高烧,她不得不下楼找药箱。
药箱就在客厅的茶几抽屉里,小小的箱子,放着一些针对发烧头疼的退烧药和止痛药,还有一些可以处理小伤口的创可贴云南白药等东西,大致算一算,约摸是正常发烧服药情况下三次的药量。
半个月的三分之一还没过,而白棠还想下海,这些药可能不够用。
白棠找出药先吃了,然后去厨房做午饭。没什么心思开火烧菜,白棠烧了水,从柜子里找出泡面泡上,煮个蛋放一把青菜,凑活着吃。
吃完午饭,白棠穿上外套去别墅外边转悠,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照了一上午,其实很适合下海,但她的身体抗议,她只能包裹住自己在沙滩上遛弯。
没有人说话,没有新鲜环境刺激,没有精神寄托,身体还不舒服,四面八方的孤独感都奔涌而来,白棠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自闭。
但她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不能自怨自艾,只能硬抗。
在沙滩上作了一会儿死,白棠返回别墅,开着电视机窝在沙发上看书,但看不了一会就头晕脑胀,注意力无法集中,她趴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电视机兢兢业业地演着独角戏努力为别墅增添人气,海上又起了大风,今晚或许又要下雨,别墅里这点规矩的声音听起来微弱得有些可怜。
白棠瘫在沙发上,手臂搭在额头上,晕乎乎地想,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变成一个傻子。
没人说话,还一直发烧。
不用体温枪她都知道温度又高了。
爬下沙发开灯,打开体温枪对着自己脑门一扫,38°7,她仿佛听到自己体内的免疫细胞说:今天你和病毒必须死一个。
白棠强撑着去厨房下了一小碗面,吃了几口,反胃,吐了,又倒回沙发上。
半梦半醒间,白棠听到了昨晚的那个声音,它在一遍遍地重复:
“白棠,醒来吃药,上楼睡觉。”
“白棠,醒来吃药,上楼睡觉。”
“不吃……”白棠嘟囔。
那药吃了就犯困要睡觉,她不吃。
“你有本事自己来。”
外面的风小了,似乎没有雨下了。
“白棠,醒来吃药,上楼睡觉。”
“不过来,就闭嘴……”白棠翻个身,裹好自己继续睡。
重复无作用的声音停下,过了一会儿,一句新的话从别墅各个地方的音箱传出来。
“糖糖,不要折磨自己,好好吃药,然后上楼睡觉。”
白棠撑开沉重的眼皮,寻找着客厅里的声源,在转角架上。
“你告诉我,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白棠又问:“为什么要囚禁我。”
“这不是囚禁,这座浮玉海岛就是我对你的爱。”
“放屁。”呼吸灼热,脑子混沌,白棠有气无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