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如堕冰窟。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一路窜到头顶,冷得她浑身发麻。
卫应寒如果知道了宋子申的存在,那么宋子申绝对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白棠顾不得麻木僵硬的双腿,一瘸一拐的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康尼拉住她的手,“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你去和他们肉搏,我只是提醒你警惕注意宋子申的处境。”
白棠挣开他的手,“我必须去阻止他!”
“你还没有想明白,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了。”康尼冷声道:“你以为卫应寒现在还有选择吗?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今天这颗肾,他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话音一落,世界寂静。
白棠停止挣扎。
卫行云、白凛、陆小颖都停止了和保镖的缠斗,震惊的看向康尼。
苏若完全无法接受目前的事态发展,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康尼扫了一眼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白棠身上,“这些保镖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已经没有选择权了。”
维克多和傅娴既然已经决定了动手,松了口的卫应寒就是一直待宰的羔羊,他痛痛快快捐了,维克多和傅娴还能笑脸相待心存感激,他一旦反悔,他们就算是压也要压着卫应寒上手术台。
不论他们一开始在医院里安排保镖是为了什么,但现在这些保镖已经成了他们可以砍向任何人的一把刀,白棠做出选择,卫应寒点头的那一刻,所有人之间的位置就发生了颠倒。
现在维克多和傅娴才是左右发展的人。
白棠跌坐在地上,满目茫然,身体仿佛被抽空,空落落的,满是死寂。
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错再错,卫应寒是被她亲手推上的手术台。
陆小颖和苏若都震惊到发不出声音。
白凛也陷入了瞬间的茫然与悲哀,愣在原地。
卫行云本就焦急万分,现在更是彻底崩溃,嘶吼着,发了疯似的冲撞捶打着阻拦的保镖。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不能签字,不能进手术室!”
“维克多,傅娴!放开我儿子!你们敢动他,我和你们拼命!”
“小寒,小寒,你回来,不要捐,你回来啊,爸爸不能没有你……”
他又哭又喊,通红的脸变得煞白,身体一软,厥了过去。
保镖无动于衷,任由他摔倒在地上。
白凛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检查他的情况,陆小颖和苏若回过神,跑去护士站叫护士。
医院又乱了。
白棠察觉到那边混乱,笨拙的爬起来想过去帮忙,可腿软得厉害,身体都直不起来,又摔了下去。
康尼上前扶住她,却发现她浑身颤抖,双手冰冷又僵硬,脸色似隐忍似挣扎,难看至极,似乎也要像卫行云一样倒下去。
康尼心里一慌,“糖糖……”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白棠痛苦低喃,“如果不是我,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怪我,我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在海边的时候多注意威廉一点,如果能再坚定一点,如果心中的天平真的能够公正一点,现在就不会是这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愚蠢。
康尼环住她的肩膀,用力揉搓着她的双手,“不怪你,这都不是你的错,是我,我没有早点发现,错过了最佳的挽回时间。”
白棠让卫应寒捐赠,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他走神了,导致他反应了很久才捋清楚情势。
他思索着既然失去了主动权,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保护好身边的其他人,可他忘了白棠身处其中,牵动一发,她的心就会被勾得血肉模糊。
卫应寒已经逼了她一回,他怎么能再给她压力。
“对不起,糖糖,是我的错,你不要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你该承受的。”
不,是她的错,康尼一直都在劝她,是她无法坚定自我。
白棠想哭,想叫,想要歇斯底里的发泄,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卫应寒因为她的一句话答应捐赠,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时候,是否会后悔?
如果他后悔了,被维克多和傅娴勉强签字捐赠,又是否会恨她?
失去一颗肾的他,以后该怎么办?
威廉醒来,又该怎么面对这残败的局面?
一切都不得而知。
“我听到爸爸的声音了。”卫应寒突然说。
捐赠同意书已经签完了,护士在为他检查身体,维克多和傅娴不安的等在一边,闻言敷衍的笑了一下,“是吗?应该是你听错了,这里和手术室隔了很远,声音传不到这边来。”
卫应寒神色恍惚了一下,或许真是幻听,再仔细听已经没了卫行云的声音,“我想在手术之前和爸爸说两句话。”
维克多:“时间要来不及了,有什么话等出来再说吧,出来说是一样的。”
“可是我不知道我下了手术台还能不能说,也许我要很久才能开口说话,也许再也不能说了,只有两句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来得及。”
维克多蹙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