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并不像大人们认为的那样是个与月买茶年龄差不多的女孩。相反,ta是个生理性别为男,心理性别为流动性别的人。
月买茶见ta时必问你现在是什么性别。
“我现在是无性别人士。”朋友用油纸和麻绳包了个棱角分明的四方体出来,并在上面贴了张乌梅汤的配方。
“你的避孕药,按说明书吃,再把药当糖豆啃我就不给你供药了。”
给月买茶提供强效避孕药的商家们入狱的入狱,破产的破产,夏洲境内的供应商现在只有朋友一位。
所以那是很有威胁力的话。
“开什么玩笑,我不吃糖。”月买茶眺望房梁上积了百年的尘土说。
朋友白她一眼,问道:“怎么跑青琐来了?你不是要在北城待到死吗?”
昨儿夜里月买茶突然联系ta,跟ta说她在青琐,让ta帮她买房,吓了ta一大跳。
“解琟不是不让你到青琐来吗?”朋友说出月买茶监护人的名字。
月买茶说说来话长,“等你帮我找到房子了我再跟你细说。”
“房子不用太大,够我跟保姆住就好,地段好不好无所谓,离悯山近点就行,硬性要求就是李惨绿和他的亲戚们没去过房子在的地方。”
朋友啧了声,说难,环慈、悯两山的居民区都住着“皇亲国戚”,那些人里最落魄的都跟李惨绿有亲戚关系。
“其实要找也找得到。”朋友又说,“你预算多少?”
“三千万最多了。”月买茶说。
朋友乐了,ta说月买茶未免也太不识人间烟火了,竟然想只花三千万就在都城的市中心买个她住得来的房。
“我又没买过房,怎么知道房价多少。”月买茶咬咬唇,郁闷道:“而且我兜里就五千万。”
朋友瞪大了眼,“你的千亿资产呢?”
月买茶的监护人是个亿万富翁,就算入了狱也给她留下了巨额财产,而且她的富商生父也在瑞士银行里给她留了不少钱。
更别说其他的资金来源了。
“解琟留的那些我都给段叔叔管了,等他出来以后当启动资金东山再起。”
“我生父留的两百亿,”月买茶撇撇嘴,“放在银行里我都嫌它们脏了我的户头。”
“怎么可能会去动。”
“你厉害。”朋友感叹了声继续问,“其他的呢?”
你丈夫留的,你投资的,长辈朋友们赠予的……
“都给Sophie了,”月买茶说出她法定丈夫亲妈的名字,“跟她买离婚证和我之前取出的十颗卵子。”
朋友深深吸了口气。
“听着像赎身。”ta如此评价月买茶的行为,“我怎么没听到离婚的消息?”
月买茶说钱不够,当年她和Crown家缔结婚约的合同上涉及的财产多达千亿,她付不起。
“所以你花了百亿买十颗报废的卵子?”朋友的脸上交杂痛心疾首和不可置信。
月买茶的生殖系统比ta这间存在百年鲜少打扫的中药铺子还腐朽衰颓,产出的卵子各有各的毛病,一点培养出胎儿的可能性都没。
是标准的废物。
月买茶点点头。
她四处走起来,细细看遍朋友家祖传的中药铺子的角角落落,觉得这个屋檐结蛛网,石砖长青苔的小店面挺衬她安静活到死的目标。
她可以坐在柜台后,跟光里的灰尘一起腐烂。
“你这个房子卖给我呗。”月买茶满意地点着头,劝说起朋友卖ta的祖传小屋,“你这个地方又破又小,也不好洗钱。”
“而且谁家卖中药卖千万上亿啊。”
朋友说你想得美,“你踩的砖头一块四位数起步。”
“这房子陈家人出两亿我都不卖。”
“至于中药能不卖高价,那不用你担心。”朋友推开掉漆的木雕花窗,指着静谧的街道说,“这片地里什么都能卖高价。”
“这片地”有个正式的名字——五陵里。五陵里是出了名的销金窟,白日里安静若陵墓,夜里却灯红酒绿,笙歌靡靡,连路灯下的醉汉都是一掷千金的权门子弟。
“钱在这里是最便宜的东西。”朋友说。
月买茶说那好吧,“你帮我在郊外买个房,让人放心的。”
朋友问让谁放心,“你自己拍拍胸问,你背后那些大佬,哪个看得上郊区的房子?”
月买茶沉默良久,问,“你知道齐燕华吗?”
“就是三北省的议长,让他放心就行,他不喜铺张,要求不会太高。”
朋友长叹一口气,“三北省的议长我不知道,但齐问道跟陈嫣然的儿子在青琐狗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