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欢迎光临。”
有人推门而入,便利店门口的自动感应器适时响起。
收银员抬头迎客,目光交汇时,不免心里一惊。
顾客是个年轻男人,皮肤很白,身型瘦高。头发有些长,像是许久没打理的杂草,被他半扎着。一件质量堪忧的白色T恤穿在身上,光看打扮是有那么一股子穷酸。
可要命的是,这人长了张漂亮脸蛋,于是同样的打扮,硬是看出来一股艺术家的气质。
他高出货架一大截,垂眼找东西时,长睫半掩,一侧脸被日光照的透白,安静惬意,举手投足间动作懒散却不拖沓,很享受。
收银员的视线冒昧且直白地追随在那张脸上,越看越是觉得这人简直好看的不讲道理,显得他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有一股出尘的矜贵。
“你好,结账。”收银台上放着一袋面包。
“两块五。”
……没有哪家贵公子会吃这么便宜的面包。收银员保持冷静,职业微笑,“顾客这边结账,手机付款码,我扫你。”
对方没说话,伸手递来一张五元纸钞。
现在很少有人用现金付款。收银员想,他没有手机?
*
揣好找回的零钱,骆秋走出便利店。风一吹,额前的碎发扫在眼角,痒。
从学校出来,他就是这个头发半扎的形象。
按书中设定,所有人对李叶的印象都是:鸡窝头、长发遮脸、戴着眼镜、畏畏缩缩。
为了不让时邢认出他,骆秋换了发型,摘掉眼镜,暂时从李叶的身份里走出来。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山,山间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崎岖难行,路上杂草丛生,还要时不时承受蚊虫袭击。
好不容易登顶,眼前豁然开朗。
山坡顶是大片大片的绣球树,正是花季,颜色以白为主,冠幅巨大状如绣球,缀在绿叶上相当惹眼。清风一拂,落英纷飞,满天的白色花瓣被风卷着流向树林里。
难以形容的美。
“时邢还挺会享受。”骆秋撑着膝盖,累的。
书中提过,这座山是时邢的秘密基地
因为此山路途曲折,无人愿意到访。所以被性情孤僻的时邢选中。每次他心情不爽或者心情太爽,都要来这里待一会儿。
骆秋守株待兔,待了第九天,时邢没有露面。
不过这在他意料之中。骆秋并不着急。
虽然时邢没有露面,但骆秋能感觉到……此刻,他就在附近。
那炙热的目光,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存在感极强。
骆秋找了块空地坐下,边啃面包边用碳笔在素描纸上轻轻勾勒线条,看起来就像是来采风的画家。
星际休战的这些年,他闲着无聊,培养了许多爱好,画画唯一坚持下来的,也是相当拿得出手的爱好。
很快,纸上活灵活现的绣球花丛。画累了,骆秋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树后半遮的人影快速退进树林里,树叶衣料摩擦出声,他警惕抬眼,万幸视线中那人并没注意到。
时邢目送那人穿过小路,看他把画纸和面包袋扔进山下的垃圾桶里,直到身影消失。他才终于从树后走出来,眼神晦暗。
*
半个月前,时刑的寝室里溜进一个男人。男寝里有男人实在不稀奇,偏偏那个男人半遮半露、半昏半醉的躺在他床上。
时邢室友先发现了这桩事,不过半天,整个学校就都知道了。可见他室友在信息传播这方面是个好手。
只是传出去的版本,复杂了一点。
有人说时邢在寝室藏男人,是个同性恋。
有人说时邢跟男人在寝室乱搞,是个不道德的同性恋。
还有人说时邢把男人搞昏迷了藏在自己床上,是个涉嫌触犯法律的同性恋。
时邢清楚他被人摆了一道。一连几天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想到山顶静静,结果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的领地竟然闯进了不速之客。
一瞬间,厌恶不爽的情绪达到顶峰,时邢像被抢了猎物的野豹一样,藏在树后死死盯着那人。
这一盯,就是足足九天。
那人风雨无阻,看书或者画画,有时候也躺在时邢躺过的那片草地,晒着午后暖阳睡上一觉,惬意地“霸占”着他的地盘。
反正时邢是这么想的。
可怪就怪在,时邢逐渐习惯了那人的背影和小半侧脸。
烦躁的情绪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来这里?
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两人从未碰面,却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