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很无语:“李松,你这个文盲!”
李松“啊”一声抱头表示认错,随即愤愤:“可恶,他这个体格怎么好意思叫‘蚍蜉’的,明明该叫大树才对!”
人群中响起笑声。
故意搞笑的同时,李松用余光观察于夏的反应,她唇角也弯出浅浅一个弧度,女生眸光明亮,像寂静的湖水,里面并没有掺杂一丝恼怒。
这真是太好了。李松舒了一口气,不过想到那天聊天中得知的信息,又愧疚起来:“你家在乌沙镇吧?这么大老远过来,真是太对不起了。”
于夏摇摇头:“没关系。我刚好可以买文具。”
就在这时有男生笑着说,“不过,你怎么不问一句什么事就跑来啦?就不怕是他耍你?”下巴指指陈西昀。
陈西昀则说:“我有那么无聊?”
“主要还是怪李松。”
“对,没错。”
“你们……啊好吧!确实是我的错。”
“赶快赔罪吧!”
没有人再追问于夏为什么,也许提问的人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要推敲这其中的不合逻辑。
大家说要派代表送她去客运码头,于夏说不用,离开时,她发现卫生间位置设计得很奇怪,就在收银台对面。
这是她第一次进网吧,比想象中脏一点。卫生间状况更是不好形容。
好在,她也不是真的要上。
捂住鼻子待够三十秒,于夏推门出去。在这里,视线向左,恰好能对上陈西昀那个位置。她慢慢看过去。
男生不在那儿。
与此同时,收银台这边响起熟悉声音:“谢谢老板。”于夏转过脸,恰好男生拿着一瓶矿泉水转身。
目光就这样不期然相撞。
漫长的两个月暑假,没有人严查仪表,大概男生也有些怠惰,他头发有些长了,说不上什么发型,却仍然给人一种干净好看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长相,那样清爽锐利,无需修饰的帅气。
网吧是长方形,横向距离很短,陈西昀正常音量叫她一声,于夏刚好能听见。
他侧了下,身后满柜子的饮料展现在她眼前:“天气太热了,要喝点什么吗?”
他主动朝自己说话了,于夏并没有浮想联翩。她知道,陈西昀就是这样大方的男生,也许只是觉得自己在买水,被她看见了,所以乐于分享一瓶。
饶是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只是寻常女同学,除非忽然跳上桌子大喊大叫,否则不会留下额外印象。可面对他时,于夏还是有点儿紧张,声音不自觉发涩:“不,不用了,谢谢。”
眼前女生似乎很拘谨,也许是她不太擅长同不熟的人说话,陈西昀笑了一下:“好吧,那回去小心。抱歉,今天乌龙了。”
“没事的,你不需要道歉。”于夏连忙说。
她想,其实李松也不需要道歉。
一瓶矿泉水被放在桌沿,男生的手离开,顺手抽了张纸擦掉掌心不清爽的水珠。陈西昀拉开椅子坐下,旁边男生议论起于夏:“哎,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是冲你来的?”
这么远跑过来,只为了说几句话?何况于夏也没有主动向他搭话,陈西昀觉得是无稽之谈,说不会。手掌覆住鼠标要进入游戏,忽而想起什么,变得若有所思。
女生出门时,一辆去客运码头的巴士正要到站,她小跑起来,短短的头发飞扬在风里,奔出一道白色的清瘦影子。
食指在鼠标左键轻敲,迟迟没有按下。
他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背影。
“喂,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也觉得不对劲吧!”男生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
陈西昀回神,笑了笑,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人脑袋从屏幕前拨开:“我看你才不对劲。”
**
抓住橙色栏杆爬上车,在塑料椅上坐定,阳光透过蓝色帘子的缝隙明晃晃照耀在手臂上,于夏又换到另一侧。
这辆巴士没有冷气,每到一个站台,风速便慢下来甚至静止,窗外热浪烫着人,有水果和海潮的味道。
到终点站坐轮渡,海潮的味道更浓了,咸带腥,灌入衣料和皮肤之间,融进汗水里去。
快要到和妈妈约定的回家时间,下了轮渡,于夏加快步伐,在港口附近的小店门口取到自行车。一路都顺利,怎料最后关头出事——上坡时,自行车链条哗啦啦掉了。
于夏将它拖到一边试图修理,汗水流进眼睛,蛰得生疼,她眨眨眼,侧头用短袖擦掉。几次徒劳,她放弃了,这个时间巴士已经停运,只好继续拖着它回家。
到楼下时,天色都擦黑了。住在附近的大爷出来散步,惊异地打量她:“小姑娘,碰上什么事了?”
于夏此刻很萎靡,她不是体力好的那种女生,走在溽暑的黄昏中几度感觉自己快要死掉。她浑身像被谁泼了一桶水,头发湿透了,很不清爽地粘着,嘴唇因脱水而苍白干燥,扶在车把的细瘦手臂微微发抖,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掉。
“自行车坏了。”她说。
“大热天就这样走回来了?那可真够倒霉的。”大爷很同情地叹了口气。
一阵风吹来,终于带来一丝丝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