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的办事速度很快,在周仪回京后第三天,就给她递了消息,已经和香梨打好招呼了。
于是周仪出门,前往约定好的茶馆。
到了指定的房间,一推开门,周仪就瞧见了正在屋里烹茶的女人。
周仪第一反应就是,人如其名。
香梨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模样,脸蛋白嫩通透,就像是一枚切开的梨子,光滑水润。翦水秋瞳,樱桃小嘴,是一位相当标志的美人。
一见到周仪,香梨立刻俯身跪地,给周仪行了个叩拜大礼:“多谢周姑娘搭救风烟姐姐。”
她的声音细嫩清透,不似风烟那般婉转,却带着种别样的悦耳动听。
周仪将她扶了起来,与她品茶闲聊。
闲聊间,周仪知道,香梨和风烟是老乡,两人是一路从江南被卖到京城的。那个时候两人都还小,而风烟比香梨大几岁,对香梨很是照顾,不止一次救过香梨的性命。
两人进了长乐坊后,便像是亲姐妹一般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时间下来,不是亲姐妹,更甚亲姐妹。
与风烟那般靠歌喉谋生的路子不同,香梨是个确确实实的青楼妓子。
即便她漂亮,但是烟花场所的女子哪个又不漂亮呢?香梨不是最出众的那个,所以日子过得很是辛苦,也便更依赖风烟这位姐姐。
年初听到风烟死了的消息时,香梨的天几乎都塌了,日日以泪洗面,她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对自己好的人了。
现在骤然知道姐姐没死,而且是被周仪给救了,香梨可以说对周仪是感恩戴德。
“想必风烟已经告诉过你,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了。”周仪说。
香梨连连点头:“姐姐已经说了,我一定替周姑娘办妥这件事。”
“我父亲周太师并非急色之人,这些年也从未去过烟花场所。”
“这不难办,我们在那些地方,学的就是狐媚男
人的本事。再君子的人,遇到我们,也难免会乱了心神。姑娘放心,只要让我接触到周太师,我一定能想方设法好好蛊惑他,将那几个惹您厌的人赶出去。”
周仪看着香梨,扬唇一笑道:“你能这么尽心,不单单是因为我帮了风烟吧?”
香梨也不隐瞒:“周姑娘大义,救了姐姐是一方面,自然还有其他原因。我们那地方吧,明争暗斗不比大家族里少。有客了就做小伏低,像狗一样伺候着恩客们。没客了还得和楼里的姐妹们斗心眼,日子过得实在是枯燥又无趣。
周姑娘给我的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倒像是个静心的地方。去太师府,只需要斗那几个人,可比在楼里轻快多了。又能报恩,还有报酬,这么好的事,我要是再不尽心尽力,未免太不知足了。”
周仪满意地点了点头:“香梨姑娘有话直说,我喜欢你这一点,用起来我也放心。”
香梨轻抿着唇角笑了起来,眼
中一片波光水润,像是盈了满眼的温情。
“给你个建议,你或许可以从陆裕和身上下手。”周仪说。
香梨点头:“明白了。”
陆裕和是陆玉瑛的哥哥,自打住进太师府后,就结识了京中不少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一群人是风月场上的常客。
香梨要是能搞定他,让他带着进入太师府,以后和周靖接触起来,当然就简单多了。
周仪从茶馆离开后,去了太师府。
彼时周靖去古董集市上看书画去了,还没回来,所以周仪直接去找了周婳。
“这些日子,有没有人来找过你?”周仪问。
周婳点头:“倒是有人来给我下过几次帖子,我都听了姐姐的话,都给回了。正月十五的时候恒亲王府还办了中秋夜宴,那天爹爹叫我去,我想着姐姐的叮嘱,就称病没去。后边还有几次诗会,我也都没去。”
“乖。”周仪笑着抚了抚周婳的鬓发
。
周婳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周仪:“姐姐,你之前说找人给我算的,说我正月有血光之灾,可是现在已经是二月了,我是不是可以出门了?天天在家,实在是太无趣了。二月还有几次诗会茶会,我可以去吗?”
周仪想,一直让周婳在太师府里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一年才从书院回京一次,要是一次诗会茶会都参加不了,也未免太可惜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你想去当然可以,派人提前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
周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谢谢姐姐!”
周仪陪周婳坐到了傍晚,才起身离开。
走到太师府门口,和外边一个摇摇晃晃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被两名小厮搀扶着还站不稳,身上酒气冲天。一双眼睛眯缝着盯着周仪色眯眯地看了半晌,抬手就要摸她的脸:“哎呦,嗝……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快,和小爷我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