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贤方才的骄傲自得已经完全消散不见,脸上尽是震错愕,他死死瞪着周仪,一时间竟然忘了动弹。
还是方才和他一起摆摊的那人护住他,焦急道:“大人,快走!”
江远侯府的八名暗卫转眼间便到了跟前,护着陈敬贤那人一咬牙,拿出一柄袖间,挡在了陈敬贤前边。
“抓住他们!”周仪朝着八名暗卫清喝一声,“抓不住,就杀了!”
八名暗卫齐齐应声,朝着陈敬贤攻了去。
陈敬贤在刀剑兵戈中看了一眼周仪,只能瞧见她冷冽的脸色,寒光迸现的眼。杀意在她脸上涌现,带着刻苦铭心的恨,清幽的月色照下,清寒一片。
她是真的恨他。
也是真的想让他死。
意识到这一点,陈敬贤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浑身僵硬到以至于他后退的时候都打了个趔趄差点栽倒。那护着他的暗卫忙着照顾他又忙着应付旁人,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
而此时,巷子口再次传来密集紧凑的脚步声。
护着陈敬贤那人顿时
学鸟啾鸣三声,周仪便知道,这是陈敬贤的救兵来了。
“杀了他!”周仪再次强调。
巷子口涌进来的暗卫顿时和江远侯府的人缠斗到了一起,本来江远侯府的人明显占了上风,对陈敬贤陈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要不是有那人舍命相护,陈敬贤早便刀下亡魂了。
现在这么一来,倒是给了陈敬贤喘息的空档。
看见这几个新加入的人,周仪顿时眼睛一眯,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和当时在山洞里,将顾子述带走的那些人,应该是一批——北地来的。
北地那边的人蛮横凶残,江远侯府这几个恐不是对手。
然而新来的这几个人明显也有顾忌,怕引来更多的人,不敢流连,现在只想带着陈敬贤安全撤离。
然而陈敬贤这个时候还依然想带走周仪。
她恨陈敬贤,陈敬贤自然也恼恨她。
周仪早便料出了陈敬贤的意图,敏捷地躲过了他伸手而来的一抓。她现在没有人任何兵器傍身,无法对陈敬贤造成威胁。而陈敬贤手中却有一把
短刀,朝着她刺了过来。
陈敬贤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能活捉,就弄死。
他现在只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被她楚楚可怜的眼神所打动。直接掐死她,现在还会有这麻烦?
周仪躲避间,不小心按在了那烤荷叶酥的火炉上,烫得她顿时“嘶”了一声。
看着那火炉,她眼前一亮。
下一刻,只见她后退两步,借力前踹,直接将那熊熊燃烧的火炉朝着陈敬贤踹了去。
不大的火炉顿时腾空飞起,里边的碳火像是星子一样飞了漫天,铺天盖地,纷纷扬扬而下,宛如璀璨的烟火。
大的小的、明的暗的,炭火四下飞溅,有的火星子落在了周仪身上,将她的罗裙烫出一个个细小的洞。
有的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脖颈上,甚至脸上,针扎一样点点的疼痛,她像是感受不到般不为所动,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大块的炭火砸在陈敬贤身上,听见他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那名护着他的暗卫更惨,身上的衣服已经燃了起来。可是他都顾不得给自己灭火
,只是拽着陈敬贤匆忙撤离。
周仪瞧见一大块炭火还打在了陈敬贤脸上,痛得他目眦尽裂。那块炭火掉下,他半张脸已是烧焦般的漆黑。
周仪想,他的脸应该毁了。
也好,他这种人,也不配有脸。
陈敬贤的救兵见这边状况惨烈,登时也不再和江远侯府的人纠缠,而是化为了防守之势,很快便掩护着快要被烫到昏迷的陈敬贤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别追了!”周仪叫住了那八名想要追出去的侯府暗卫,“当心有诈。”
八人停下,齐齐列于周仪面前。
周仪一一扫过他们,见他们并未受伤,才道:“辛苦了,走吧。”
走出两步,周仪倏然又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着那个做荷叶酥的摊子,火炉是倒了,可是上边还放了几个已经烤好的点心。
她又走回去,将那几块点心包了起来。
那几个武艺高强的暗卫,不用想也知道是恒亲王派给他的。为了保住他,恒亲王真是下了苦功夫。
回到明王府,香草被周
仪吓了一大跳。
“我的小姐,怎么了这是?”香草看着她被烧出一个个洞的裙子还有落了煤灰有些黑漆漆的脸,“您干什么去了?”
“快准备水,我要沐浴。”周仪朝着香草“嘘”了一声,“不要声张,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王爷。”
香草欲言又止:“可是王爷……”
周仪的目光越过香草肩头,看见了那从秋霜院正屋出来的人。
他身上还穿着玄色的亲王朝服,必然是一整天都在外边忙碌,晚上一回府,就直接来了她这里。
宋湛溪走到周仪跟前,站定,英挺的眉头越皱越深。
周仪瞧着他,嘿嘿一笑。
她脸黑,就衬得牙出奇的白,这个笑容带着和她妖媚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