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贤缓缓走近周仪,见到她的眼神,便了然地笑了:“难为你了,湘湘,还能认出我。”
陈敬贤瘦了不少,而且还做了乔装打扮,脸上贴了一圈络腮胡,改变了他一部分样貌。
现在钳着她的这个人,孔武有力,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个高手。
看来恒亲王派了不少人保护他。
周仪扫了一眼那荷叶酥的摊子,顿时明了。陈敬贤为了引她过来,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那是。”陈敬贤贴着她站近,完全挡住了炉中的火光。
他背光而立,暗色沉沉压下,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周仪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暗沉的、腐朽的、怨毒的气息。
下一刻,脖颈处的利刃离开,取而代之的是陈敬贤的左手。
他右手
接过那把利刃,抵在了周仪的腹部。
贴得极近,周仪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磨牙的声音。
“周仪,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这样害我!”他的声音沉得沙哑,撕裂,像是钝器摩擦,“将我害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
周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抬腿就朝着陈敬贤顶了去,却被他早就看穿了意图,压住了她的腿。
他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她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
“想和我动手?你知道这里埋伏着多少人?”陈敬贤冷笑一声,“你没想到吧,我还能活着从督察院大牢里出来!”
周仪无力地张大嘴巴,却丝毫感受不到新鲜的空气涌入。脖颈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以为自己的脖子几乎就要断掉。
耳
边传来嗡鸣声,陈敬贤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却一字一顿依然清晰:“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恨的不该是他宋湛溪吗?是他抢了你侮辱你,我陈敬贤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陈敬贤说着,宛如癫狂了一般,暴怒地扣着周仪的脖子,抬起来,又用力,将她狠狠往后边的墙壁上一磕。
“怎么不挣扎了?”陈敬贤的声音阴恻恻的,“是在等着人来救你吧?呵,别想了,你的那些人,早被处理掉了。”
周仪瞳孔放大,眸中染上了几分震惊。
陈敬贤得意地看着她的惊讶,好似终于扳回一城那样有了胜利之态:“我还能次次栽在你手上?我知道你防着我,出门肯定会暗中带不少人。但是他们已经全都被我处理掉了,否则为什么现在还没出来救你?周仪,你也该试试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周仪动了动唇角,瞳眸都开始涣散。
肺腔痛到几乎就要炸开,她抬起手,轻轻拽了拽陈敬贤的衣衫。
她的动作很细微,又弱势,眼神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震惊,而是染上了祈求。
陈敬贤涌出一抹狂热之色,哈哈大笑起来:“周仪,你竟也会和我服软?”
这个自打被宋湛溪抢走就沾了一身刺的女人,竟然也会服软?
陈敬贤一只手抚上她的面庞,轻轻摩挲,却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瘆意,阴恻恻地道:“湘湘,你现在聪明得让我欣赏。”
他从喉间溢出癫狂一般的轻笑:“我要走了,远离上安城这个晦气的地方。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带你一起走的,你本就该是我的妻子不是吗?放心,以后和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对
你的。”
他咬紧了“好好”两个字,别有深意的张狂大笑。
周仪便祈求地望着他,一边轻轻点头,表示愿意听他的。
并不想让她真的憋死在这里,陈敬贤松开了手。反正明王府的暗卫们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她没有退路。
脖颈上的压迫力倏然撤去,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从她口鼻处进入,呛得她口鼻辛辣发痛,肺里也是闷闷的。
周仪二话不说,双指成圈,用最后的力气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空气中传来猎猎之声,果断、强势,破空而来。
周仪浑身无力地靠着墙壁站着,眼中故意做作的虚伪请求再也不见。那双狐狸眼依然冷冽高傲,带着运筹帷幄的笃定。
好像在对陈敬贤嘲讽说:“你个废物就是会次次栽在老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