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湛溪没有开玩笑,接下来回程的这几天,他的确没再与她说话。
他们走的是官道,比直接走山路远上许多,但是胜在速度够快。
晚上,他们在一个驿站歇脚。明天上午,就能到上安城了。
周仪从马车上下来,进入驿馆里。
路过队伍最后边囚车的时候,听见了玫娘不断叫她:“姑娘,姑娘!”
周仪走了过去。
玫娘急忙道:“姑娘,您能不能帮我给芍华带句话?就说我想她了,让她来见我一面?”
玫娘知道周仪是明王的七夫人,她和身为四夫人的芍华应当算是情敌关系。但是除了她,玫娘不知道还能让谁带话。整个向春楼都是瓮中之鳖,没有
任何消息能传出去。
“不能。”周仪直接拒绝。
“姑娘,麻烦您给芍华带句话,只要一句话就行!”玫娘锲而不舍地哀求,“等芍华将我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姑娘你的,姑娘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周仪没搭理她。
类似的话,玫娘这几日说了不少次。
其实周仪也理解,毕竟恒亲王现在都自顾不暇,连江也倒了,向春楼里现在身份最高的就是芍华,除了芍华,玫娘不知道还能去求谁。
周仪嗤笑一声,冷然扫了玫娘一眼:“我帮你传话,那那些被你关在向春楼暗楼里的姑娘们呢?谁又帮她们传话?”
玫娘脸色一僵。
“自甘堕落的姑
娘们,你留她们在向春楼接客,这就罢了。可那些不愿意沦落风尘的女子、还有好人家的姑娘、被连江等官宦看上的良家女子,都被你关在了暗楼里,愿意听你摆布的,成为了你笼络权贵的工具。不愿意任你摆布的,面临的便是终日打骂调教,天天忍受着你非人的折磨以至残疾、重病。那些姑娘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周仪的语调很冷,在寒风中,像是掺杂着冷冽的冰渣,刮得玫娘体骨发寒。
玫娘不禁在囚车里缩成一团,不断往后边缩,像是在逃避什么。而周仪明显不想让她避让,伸手穿过囚车的栅栏,一把扣住了玫娘的肩膀。
她手指一勾,捏住玫娘的肩窝,将她朝着
自己的方向一拽,玫娘撞在了囚车上,痛得她闷哼一声。
“你必死无疑,你的那些同党们,一个都跑不了。”周仪凑近玫娘的面孔,和她只有一指的具距离,盯着她惶恐的眼睛,一字一顿,“那些被你害死的姑娘们已经回不来了,那你就去地下,给她们赔罪吧!”
说罢,周仪扔下了仓皇绝望的玫娘,转身便走。
另外一个囚车里传来连江的喊叫,同样也是求饶之类的话,这次周仪没有回头。
她本来就懒得搭理这些人,但是方才玫娘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前世今生,那些苦苦挣扎的姑娘们。
多少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了他们手里,这群刽子手,现在
竟然还在想办法开脱,想要活命。
活命,这些人也配?
他们根本不得好死。
周仪带着满脸寒气进了驿站,刚好碰见了正在和墨阳常竹说话的宋湛溪。
宋湛溪头也不抬,好似没有看见她。周仪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有和宋湛溪打招呼的打算,直接绕过他上楼。
却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听见了墨阳问着宋湛溪:“那王爷是否要告诉皇上陈状元暴毙的实情?”
周仪脚步猛地一顿。
她回过头,疾步走到几人身边,问着他们:“陈敬贤暴毙了?”
宋湛溪淡淡睨她一眼,勾起一侧唇角,笑容淡漠而意味深长:“是啊,你这是高兴,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