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周仪立刻道,“咱有话好好说。”
“你一句实话都没有,本王怎么与你好好说?”宋湛溪的语调中满是讥讽与奚落,“连你外公都觉得你那些鬼话是借口、是搪塞,你还想用来骗本王?”
周仪:“……”
“陈敬贤就是你心底的那个人吧?你依然念着他、想着他,即便你在本王身边,口口声声对本王喜欢爱慕,你心底想着的还是陈敬贤,他还是给你安全感的那个人。”
宋湛溪说着说着,就嗤笑了起来:“都道女人善变,本王现在算是见识了。周仪,你心里到底装着多少个男人?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喂,宋湛溪。”周仪推了他一把,“什么我心里装了多少个男人?你少在这里污蔑我!而且我打了什么算盘?和你在一起以来,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
情吗?我对付陈敬贤和恒亲王是假的吗?这些你不都看在眼里?!”
“正因为本王看在眼里,才弄不明白你。你对陈敬贤的厌恶和报复,对他的欣赏和感念,还有对本王的所谓喜欢和懊悔,以及之前对本王的抛弃和背叛,本王什么都看不清楚,本王不知道你哪段感情才是真的。”
说着,他忽然又发出一声怪异的嗤笑:“哦对,或许哪段感情都不是真的,你即将开始的感情才是真的。”
周仪顿时瞪大眼:“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是让你外公给你物色新对象了吗?不是想要美男子吗?不是不想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吗?”宋湛溪接连问道,“你自己刚才说的话,不会都记不清了吧?”
周仪这下是真的无语了:“宋湛溪,我那是在敷衍我外公,你听不出来吗?
”
“听不出来。”宋湛溪道,“本王倒是觉得你很认真。”
“我没有,我只是……”
“你不必和本王解释。”宋湛溪道,“你若是厌烦的话,大可直接离开明王府,本王不会死乞白赖地求你留在本王身边。你大可尽情地去追求你的新对象,本王绝对不会阻拦半分。”
说着,他坐直了身子,和周仪明显拉开距离:“其实你要是对本王有什么想法,大可明着来,不必委曲求全呆在本王身边,这不是你周仪的作风。”
寒风再次透过车帘缝隙灌进来,刚才那种刺骨的冰寒又来了,甚至比刚才还要更冷。
其实最冷的,还是她心里。
感觉和宋湛溪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
她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宋湛溪,说了这么多,到
底就还是你不信任我。
即便我与你再三保证,即便我愿意做妾呆在你身边,即便我九死一生也要克服万难走向你,即便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从大婚上带走,你还是觉得,我对你没有真心,我对你别有目的。”
说的、做的,都已经这么多了,却还是因为一场意外,被罕见地打回原形。
甚至她都不知道那场意外的具体全貌。
宋湛溪声调同样很轻,挫败到有些漠然:“周仪,我在试着相信你了。我沉浸于你的甜言蜜语中无法自拔,我因为你对我的友善亲近而沾沾自喜,我在时隔月余后重新见到你,欢欣鼓舞,愿意放下一切和你走。”
他顿了一瞬,接着道:“昨天晚上,我察觉出了你的不对劲,我下意识地就追上你,因为怕你会有什么意外。结果呢?你
将我当成了陈敬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你的潜意识里,给你安全感的依然是陈敬贤,不是我。”
宋湛溪从不屑与人比较,但是周仪是他的例外。
在她跟前,他总是会将自己和陈敬贤暗暗进行比对,他有一种变态的胜负欲。
但是昨天晚上她叫出的“陈敬贤”三个字,彻底宣告了他在这场比较中的失败。
她的内心对陈敬贤是有多依恋,才会在茫然无措的时候,下意识地叫出陈敬贤三个字,甚至还将他认成了陈敬贤?
这样的周仪,他如何相信她会对自己全心全意?
在她这样反复不定的态度转变中,宋湛溪越来越怀疑自我、怀疑她。
“看来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宋湛溪出了马车,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