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的府邸内,主院宛如被黑云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
连江在院中哆哆嗦嗦,几乎冻成狗。
下人见状,不禁提醒道:“老太爷,您还是在房间里等着吧。明王殿下想见您的时候,自然会见的。”
连江缩成一团,宛如一个球,抖了抖肥肉横生的腮帮子:“不……不行,我得守着王爷,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清楚哇,小的们也进不去啊!”下人的脸几乎皱成了苦菜花。
连江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对着下人道:“快,快给本老爷再拿一件大氅过来!”
下午,他本来好好地呆在府里,等着今晚他的新小妾进府。却不料美人没等到,等来一尊大佛。
明王是被他的侍卫们架进来的,脸色难看到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要咽气。
他忙不迭地让宋湛溪来了他的主院,为他提供最好的休养环境,并说要去请山北县最好的大夫,却被制止了。
明王让他什么都不要做,就当他没来这里,
也不要将他生病受伤的事情宣扬出去。
连江不敢不听,登时便应了。只是想着这明王生了病,不看大夫不吃药也不是个事儿啊,这要是在他家里出事,他不得陪葬?
实在放心不下,他只能守在这里, 时时刻刻听着明王的消息。
房间内,墨阳立于床边,一脸心焦地看着床上的宋湛溪。
宋湛溪处于一种半睡半醒之间的状态,相当不安稳,眉头十分痛苦地蹙起,五官几乎皱成一团。
他的冷汗已经洇湿了身下的被褥,粗重的呼吸时深时浅。他的每一口呼吸仿佛都是痛的,每一寸神经仿佛都是割裂的。
忽然,他捂着胸口,一个翻身倒在床边,又呕出一口血来。
墨阳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他觉得自己好没用,无法分担他家王爷的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承受巨大的身体煎熬。
而此时,房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感叹:“哎呀呀,可真是凄惨啊。”
墨阳循声望去,顿时一喜,看
到救星般,大叫出声:“老先生,您来了!”
桥隐神医倚在门口,优哉游哉地道:“老子来看看这小子死了没,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墨阳本来单膝跪地扶着宋湛溪,如今两个膝盖全都跪在地上,朝着桥隐神医重重一叩首:“神医,求您救救王爷!”
桥隐神医嗤笑一声,颇为记仇的道:“他不是不让老头子给他看诊吗?躲老子躲得和什么似的。”
墨阳唇角翕动,半晌不语,只是接连重重叩首。
“行了行了,别磕了。”桥隐神医没再冷嘲热讽,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宋湛溪。
他现在已经难受得没了意识,连自己身边的是桥隐神医都不知道。
桥隐神医拽起他一只胳膊,捏住他的手腕。
良久,他眼波动了动,才甩开他的手腕,冷哼一声:“果然是你!”
“老先生,我家王爷怎么样?”墨阳膝行到床边,焦急问道,“他已经呕血四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难受,属下怕他……
”
“你怕什么?”桥隐神医接过墨阳的话头,“当初都那样了,他不都挺过来了?现在这点难受和当初比起来九牛一毛而已,他会挺不过去?”
桥隐神医翘着胡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不爽,嘟囔道:“上次在宫里老子问他是不是见过他,他还死不承认。老子就说老子怎么可能认错,他这条小命可是老子当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捡回来的。”
“老先生,那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王爷不这么难受?”
“这不是他自找的?老子当初怎么叮嘱他的,这辈子绝对不能再碰剑了,剑气扰心神伤心脉,他遭不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他活该?”
墨阳立刻道:“老先生,王爷一直感念您的救命之恩,而且您的嘱咐他一直都放在心里,从不曾忘记。这次只是事发突然,而且他是为了保护七夫人才如此。”
“老子知道。”桥隐神医哼哼两声,翘着胡子道,“若非如此,老子还跑来做什么?”
说着,他伸
手入怀拿出一个瓷瓶抛给墨阳:“喂他吃了,这次就算缓过去了。下次可没有了,这药老子配的可他娘的艰辛了,便宜这小子了。”
墨阳接过瓶子,喜不自胜,朝着桥隐神医连连道谢。
将药喂给宋湛溪后,果然见他缓解了不少,不呕血了,也不冒冷汗了。
约莫半个时辰,他就完全平和了下来。
墨阳长长舒了一口气,等着宋湛溪醒来。
“别等了,他得睡几个时辰。”桥隐神医躺在一边的榻上喝酒,“有这功夫不如去给老子炒几个下酒菜。”
墨阳当然不能亏待桥隐神医,当时便吩咐人去给他准备酒菜。而一盏茶的功夫后,宋湛溪便醒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在强迫自己醒来。
醒来后的第一句就是:“把周仪叫来。”
她在哪里,都没有在他身边让他安心。
墨阳立刻领命去了。
宋湛溪则是看向歪倒在软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