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一段距离后,远远看见对面有一群人乌泱泱赶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银色铠甲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是羽林军。
“你们继续向前。”周仪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羽林军未必认识明王府这群鲜少在人前露面的护卫,但是一定认识她。
他们这次过来,不光是为了抓宋湛溪回去,肯定也要抓她。
周仪学着刚才宋湛溪的样子,将马鞭缠绕在一根树枝上,借力爬了上去。
下边的侍卫们见她已经隐蔽好,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和那批羽林军擦肩而过。
羽林军从下边经过的时候,周仪粗略估算了一下人数,只有几百人。
太后未必只派了这点人过来,想必是他们在上安城外兵分几路,去不同的方向找他们了。
这一路很明显,是去山北县的。
而且这些羽林军中还有一辆马车,不知道里边坐的是谁。
周仪觉得,应该是一位说客,打算软硬兼施地把宋湛溪弄回去。
说客的话,应该是一位长辈,这样对宋湛溪
来说才会有一点点威慑力。周仪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瑜亲王。
上才他抢婚,也是瑜亲王上门做说客的。
要是瑜亲王就好办了,毕竟很多事情中,瑜亲王都是站在宋湛溪这边的。
但他娘的要是恒亲王呢?他要是假公济私,借着“抓捕”的公名实际上来为难宋湛溪,这可就麻烦多了。
周仪皱起眉头,不自觉地开始做最坏的打算,想着要是来人真的是恒亲王的话,他们要怎么对峙。
周仪掰下一段松枝,一根一根地扯着上边的松针,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恒亲王可能会做的事。
一阵优哉游哉踢踢踏踏的蹄子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从枝桠的缝隙朝着下边一望,顿时惊喜地瞪大眼:“外公!”
官道上优哉游哉走来一只毛驴,旁边挂着两个酒葫芦,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趴在毛驴上,一动不动。
周仪叫了半晌桥隐神医也没答应,只能从树上跳下来去拍他:“外公,您醒醒!”
桥隐神医的两条胳膊在驴脖子两边晃荡,被周仪晃到不
行,总算睁开眼:“哎呀哎呀,别晃了别晃了,老子人都要掉下去了!”
他迷迷蒙蒙地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天色,又垂下脑袋看着她,声音也带着迷糊:“怎么就你自己?那小子呢?”
“他先进城了,让我去找他属下,我怕遇见羽林军,就等在了这里。”
“他娘的,那小子竟然敢使唤你?”
“没有没有,顺便而已。”周仪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顿时委屈兮兮地转移了话题:“外公,我们刚才遇见杀手了,可惊险了。”
“嗯?”桥隐神医的困倦顿时一扫而空,握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捏,“伤着哪儿了?”
“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宋湛溪受伤没。”
桥隐神医抖了抖唇角,似是想说什么,斟酌了半晌,吐出一句:“他能有什么事。”
“那些人被他杀了几个,其余的跑了,就朝着您来的方向去了,您见着没?”
桥隐神医捋了捋编成辫子的胡子:“穿黑衣骑棕马的?大概十五六个?”
周仪立刻点头:“对对对,您真遇见了?他
们为难您了吗?”
“没有。”桥隐神医打开一个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老子倒是为难了一下他们。”
周仪眨眨眼。
“老子把他们都杀了。”
周仪:“?”
桥隐神医美滋滋地晃了晃脑袋:“要不老子说呢,咱爷俩就是心有灵犀。我刚才碰见那几个人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看他们极其不爽,感觉他们一个个长得特欠揍。你看这不是,他们欺负老子外孙女,老子看他们能爽吗?可不就把他们都弄死了。”
周仪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您说得对,咱俩心有灵犀。”
爷孙俩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暮色四合,才被常竹绯霜等人追上。
桥隐神医看见常竹的第一眼,就吐出一句:“滚下来。”
常竹虽不明所以,还但是乖乖照做了。
桥隐神医从毛驴上下来,爬到了常竹的马上,喟叹道:“果然啊,还是大马趴起来舒服。”
常竹瞪大圆圆的眼睛:“老先生,那属下骑什么?”
桥隐神医指了指那头毛驴。
常竹:“……
”
不是很愿意呢。
毛驴怎么配得上他雄姿英发的气质?
但是老先生的话,连他家王爷都不敢忤逆,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当属下的。
常竹心不甘情不愿地跨上毛驴,还听见后边传来几声窃笑。
他虎着脸看过去,只是他平时嘻嘻哈哈惯了,威慑力早就没了。被他这么一看,后边的侍卫们倒是直接笑出了声。
常竹黑着脸:“都笑个屁!”
他一夹毛驴,毛驴顿时踏踏跑了起来,速度还挺快。
就是画面看起来更滑稽了。
众人哄堂大笑,但是绯霜脸上却一丝笑意也无。
周仪不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