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长空的声响忽然传来,背后含着万钧之势的刀锋骤然卸去,变得轻飘而无力,只是因着惯性掉落下来,堪堪割破了冬日的棉衣,未伤皮肉。
飒沓马蹄声震得官道仿佛都在颤动,由远及近,加入战场,瞬间扭转了局势。
兵刃相交之声在耳边逐渐响起,愈发激烈。
墨阳打马到宋湛溪身边,急忙跳下来,跪在他身边扶住他,焦急问道:“王爷,王爷您没事吧?难道您……”
宋湛溪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向不远处。
周仪在高头大马上端坐,她还保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只是那弓上已经没了箭。
刚才挥刀朝他砍来的那名暗卫已经死去,被一支长箭穿喉而过。
她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紧张状况中回过神来,握弓的胳膊轻微颤抖,面容有些惶恐到茫然。
宋湛溪看见她吞了吞口水,茫然的眼神中有了焦距,然后立刻下马,朝着他跑来。
他瞬间捂住胸口垂下头,对墨阳道:“拦住她!”
他心中弥漫上巨大的惶恐,连声音都在发颤
。
墨阳即刻便明白了状况,拦在了周仪跟前。
“七夫人,现在有件事拜托您。”墨阳对周仪道,“麻烦您去接应一下绯霜和常竹,他们应当已经看见了信号,朝着这边来了。”
周仪已经知道刚才宋湛溪放的红黄两个烟雾不是烟花了,而是给他手下的信号。
墨阳怕今日宋湛溪大婚会有状况,所以没有在山北县里,而是早早就朝着上安城的方向靠了百余里地。方才看到了信号朝着这边来,才被她这么快就遇见。
否则她都不敢想象宋湛溪会陷入何种险境。
周仪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墨阳:”我去?”
墨阳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劳烦七夫人了,属下这次日子查出点眉目来,想请王爷尽快去办。恒亲王的近侍李为和属下一起调查,不是很安分。若是派旁人去,说不定常竹和绯霜会以为是李为的小动作。您去接应,他们不会怀疑。”
周仪闻言,点了点头:“那好,我现在就去。”
接应到常竹和绯霜,他们这边的人就多了。
哪怕之后和羽林军对上,他们也不会太落下风。
然后她伸着脖子看向宋湛溪:“那我先去了?你在哪里等我呀?”
“我在县城里的西城街等你,到时候绯霜他们会带你去的。”宋湛溪的语调并无异样,依旧舒缓柔和,“你快去快回。”
他状似随意地掸了掸袖口,朝着另外一边的马匹走去。
周仪在大事上向来利落,登时便上马,带着墨阳派给她的半数人马,朝着来时的路去了。
直到她打马离开,宋湛溪才单手撑在马身上,佝偻下的身子。
墨阳急忙扶住他:“王爷,王爷您怎么样?”
宋湛溪现在实在不正常,面容在红衣的衬托下,白得像纸,汗珠几乎汇成水流,沿着他的面容一行行滑下,落于地面,与黄土凝结。
他撑在马上的右手则是被火烤过一般通红,上边的青紫色经络粗而明显,宛如就要爆开。
方才那句看似平和的话,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克制力。他喉间发出难以忍耐的痛苦闷吟,五官都逐渐扭曲。
墨阳担
忧极了:“王爷,您先上马,咱们进城,属下立刻给您请大夫。”
宋湛溪没有吭声,轻轻摇了摇头。
墨阳知道他的意思,没用的。
“属下去请神医。”墨阳焦急无比,“毕竟之前您的伤就是神医为您……”
宋湛溪依然摇头,然后弓着腰,弯下身去。
他用手腕狠狠捶了捶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血色衬着他苍白的面色,红到令人心惊。
四下的侍卫们纷纷都慌了:“王爷……”
宋湛溪抬起衣袖,缓缓抹去唇角的血迹,血色在他苍白的脸上洇开,像是吞噬了魂灵的鬼魅。
他目光幽然地望着周仪离去的方向,而后一字一顿问墨阳道:“你确定,琴州知州,在连江府邸上?”
“是。”
“那好,我们进城后,就去连江的府邸。”宋湛溪缓缓道,“然后派人去给绯霜他们传信,让他们,带周仪去西城街的别苑……在我恢复如常前,不要让她见到我。”
墨阳欲言又止,良久,叹了口气:“属下遵命。”
而周
仪走出一截后,忽然觉得不对劲。
墨阳刚才的话,必然转达宋湛溪的意思,可是宋湛溪怎么会让她去接应绯霜和常竹呢?
依照宋湛溪的性格,他一定要将她牢牢拴在他身边,他才放心。
他宁可自己去,都不会让她去的。
周仪不禁皱起了眉头,宋湛溪这是在支开她吗?
身边的侍卫见她面色不好,不禁关切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咱们王爷是不是受伤了?”周仪问。
只有宋湛溪受伤了,不想让她看见,他才会将她支开,躲着她。
“没有啊。”侍卫很笃定地回答,“属下方才看见了,王爷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好着呢。咱们王爷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