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大的反应让宋湛溪和墨阳都有些意外。
宋湛溪抬眼,盯着她看了片刻:“为何不可能?”
周仪转头看着宋湛溪,张了张嘴:“柴顺他……”
他是你这边的人啊!
虽然周仪前世和柴顺这个人没有什么接触,但是她不止一次在陈敬贤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说这个人是宋湛溪的心腹,跟着他出生入死,必须铲除。
恒亲王倒是不以为意:“不过是个小小的兵部郎中而已,兵部尚书和左侍郎都是本王的人,这个柴顺没有出头之日的,不必挂怀。”
恒亲王也没有说错,柴顺在兵部几位大员的威压下,的确一辈子都没有升上去。
但是他在自己的职位上兢兢业业,且对宋湛溪绝对忠心。
即便这一世柴顺还没到和宋湛溪上战场出生入死的地步,他也绝不可能设计刺杀宋湛溪啊!
“是不是搞错了?”周仪又看向墨阳,“此事是谁查的?”
“是大理寺查的,不会有错。而且柴顺已经供认不讳,说此事……是受了兵部尚书的指使。他们搞这次刺杀不是真的为了伤太后亦或是王爷,而是想借机邀功。”
墨阳将他得知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柴顺说,那些刺杀的贼人是他们找的,本想弄一出刺杀,再弄一出护驾,好展现出兵部护主得力的能力,柴顺也尚书答zzz应,此事*后,在下次的官员调动中会帮他升任侍郎。”
殿中烛光幽微,而宋湛溪的面孔隐于床帐之后,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楚,只
能听出他声音淡淡,不见半分意外亦或是惊愕:“皇上如何处置?”
“兵部尚书喊冤,但是的确从柴顺府上搜出了他和兵部尚书联络合谋的信件,已是无从抵赖。柴顺已被关入死牢,而兵部尚书也被停职收监。三司会审后,应该会被革职斩首。”
宋湛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墨阳颔首,复又看向周仪,说了另外一件事情:“七夫人,您让属下找的那名道士,有人回禀说前几日的确在同州见到过他,只是后来便失了踪迹,属下会继续命人追查。”
“不必找了。”周仪摇头。
能从墨阳的人手下将人的行踪抹去,铁定是被恒亲王和陈敬贤的人给接走了。那道士这一世和陈敬贤会面的时间
,果然比上一世提前了一段时间。
“接下来只要派人在京城盯着就好了。”周仪笃定道,“他应该很快就会在京城露面。”
墨阳立刻应声。
墨阳退下后,周仪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数个念头自她脑海中升起,困扰了她一整天的混沌也霎时间有了突破口,逐渐变得清明。
怪不得。
怪不得在仔细排查、再三小心后,竟然还是有人刺杀,还得了手。
怪不得宋湛溪功夫极好,却能受伤这般惨重。
她全都想通了。
她慢慢转过身,和宋湛溪四目相对。
他坐在床帘后的阴影中,五官阴翳而看不真切。但是周仪却很肯定,他现在必然是自信、笃定、志得意满的。
她走了过去,
在他床头站定,微微弯下腰,拉近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半尺,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桃花眼中的清傲冷冽,墨玉般的瞳眸,沉稳镇定。
“你故意的。”周仪吐出这么四个字。
宋湛溪依然半分惊讶都无,甚至翘起唇角,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容来:“你看出来了。”
周仪缓缓抬手,在他中衣下厚厚的纱布上落下。纱布缠得密实而显得紧绷僵硬,愈发衬得他笑容轻软,在这夜色中显得有种别样的鬼魅。
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以自己做饵,拔去恒亲王在兵部最大的爪牙,稳赚不赔啊。明王殿下,我是该赞您运筹帷幄呢,还是该夸您不择手段,连自己都豁得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