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隐神医的心很痛,他觉得自家外孙女真的单纯到傻。
这群人真是可恶啊,他外孙女单纯无害,看不出这群人的歹毒恶意来,竟然会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他正准备好好给自家丫头盘盘这其中的道理,殿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明王殿下,您可不能动啊!”
众人循声望去,见宋湛溪竟然坐了起来。
太后急急忙忙走回到他的床边,却被宋湛溪按住了胳膊。
他方才又因为失血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结果隐隐约约听见桥隐神医的声音,说什么要带他外孙女走,还什么四个国家都要去,挑选青年才俊,他便挣扎着醒来了。
“哎呀,躺着,躺着。”太后按着宋湛溪的肩膀,死活不让他动了,“你这是折腾什么?”
宋湛溪现在的脸色非常难看,煞白一片,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在乌发的映衬下,脆弱得像是一张纸。
“太后,您不能带她去永康宫。”宋湛溪说,“儿臣要
让她在这里。”
“阿玥和宫人们都会照顾你的,用不着她。”太后并不同意。
宋湛溪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指了指周仪的方向,语调缓慢,但是强硬:“儿臣就要她。”
殿中一时无人应声,桥隐神医则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桥隐神医对宋湛溪意见很大,这小子竟敢拒绝他的诊治。
料想他天下闻名,多少人想求着他救都求不到。他看在他外孙女的面儿上愿意纡尊降贵地给那小子看看伤,结果人家竟然拒绝他,反而用太医院的那些个老家伙。
这简直是对他神医之名的羞辱,太不识抬举。
他怎么能让他的宝贝外孙女呆在这么不识抬举的小子身边,还当个妾?
坚决不行!
就这眼光,怎么可能发现他家丫头的好?肯定也只是肤浅地喜欢他家丫头漂亮的小脸蛋,这种感情是不能长久的。
他必须让他家丫头尽早脱离苦海,千万不能步她娘的老路。
而一直
没有说话的郑琉玥朝着太后一礼,轻声道:“太后,您便听殿下的吧。即便您喜欢周姑娘想和她叙话,那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改天再叙,现在还是殿下要紧啊。”
郑琉玥铺了个台阶,太后只得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她叹了口气,扶着宋湛溪重新躺下,无奈道:“哀家听你的,你让谁在谁便在,你好好养伤就是。”
将宋湛溪的被角重新掖好,太后才看向周仪,沉声道:“既然明王让你陪着,你便好好伺候着,一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他!”
周仪应了声“是”。
其实她对太后这人没什么意见。太后这老太太不算差,平时慈眉善目的,对人也算和蔼。就是为人比较刻板,一旦涉及到有关皇室姻亲、子嗣、威严的事情,就会变得严肃威仪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对宋湛溪真的很不错。
以前在湘州行宫的时候,她就着人给宋湛溪送过很多东西。后来宋湛溪能回京,也离不开她
在晟帝跟前的提醒。
宋湛溪回京后,太后对他也很是照顾。想将自己娘家的郑琉玥嫁给他,也是在她看来对宋湛溪最好的安排。
对宋湛溪好的人,周仪生不出恶意来。宋湛溪的上辈子实在是太不容易、太辛苦,对他好的人少之又少,亲情就愈发的难能可贵。
她甚至希望太后可以活得更久一点,这样的话,关心、疼爱宋湛溪的时间就可以更长一些。
太后从明阳宫离开后,晟帝等人也走了。
至于恒亲王刚才提议的“法事”,太后和晟帝都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是做还是不做。但是在场之人都明白,做是应该要做的,毕竟太后非常忌讳这个。要是不做的话,就会一直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
桥隐神医则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周仪,唉声叹气:“你看上这小子什么了?你告诉老子,老子对照着给你找个比他好一万倍的去。”
周仪不答反问:“话说我娘呢?怎么没和您一起来京城
?”
桥隐神医回答得毫不犹豫:“她忙着给你找后爹呢。”
“那您还是先张罗着帮我娘找个好的吧。”周仪挽着桥隐神医的胳膊往外走,“我还年轻,我不着急。”
走到门口,周仪听见了宋湛溪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头,见他躺在床上,正侧头看着她。
他一只胳膊从床边垂下,抬起手腕,朝着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明阳殿宽敞,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他的目光却好似化为了有形的丝线,缠绕在她身上,勾着她不由自主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桥隐神医看着自家外孙女这没骨气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
不争气啊。
他瞪了宋湛溪一眼,那种熟悉感又上来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小子。
上次在牢里忘了问了,这次他准备问问清楚。
于是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宋湛溪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臭小子,老头子以前和你见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