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就又需要户部拨款、兵部护送。
“陛下圣明,”秦放鹤领旨,“也是臣的疏忽,臣甘愿领罚。”
盛和帝摇头,“此事到此为止,这样的话不必再说。”
真要论起来,此事不能全怪盛和帝,也不能全怪秦放鹤,但他们也确实都有责任。
这些年大禄朝发展得太快了,说是撒开四蹄狂奔都不为过,各处千头万绪,诸事繁琐,百密一疏也在所难免。
太学学科健全,工科、农科历来就有,但一直不受重视,直到先帝在世时,秦放鹤一力推出工研、农研二所,这才令作为二者预备役的太学两科地位扶摇直上。
所以此事若真要追究其责任来,先帝也要被拖下水,子不言父过,只能盛和帝起头领了这个哑巴亏。
秦放鹤对此心知肚明,这会儿开口,也是在分担盛和帝的压力。
他们确实尽力了,平日也耳提面命,但人这种生物本身就是不可控的……
“还有,”盛和帝示意秦放鹤坐下,“太学那边大动作,足利必然有所察觉,但此事拖不得,值得冒险……”
秦放鹤明白他的意思,若此事为倭国官方制定的计划,那么一定有人接应;若为足利本人的冒险计划,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尽快离开。
无论是哪一种,大禄都不能放他们离开,必须抓住这次机会,给倭国一记重击。
秦放鹤表示记下了,理由也想好了,“西方诸国又如何呢?”
正说着,有禁军统领来面圣,盛和帝压根儿没让秦放鹤回避,直接把人叫进来问了。
来的是监视足利等人的,说足利今天还想去找曹威,但没找到人,“不知是否发现了什么,足利没有停留,很是行色匆匆的样子。中途还望一家酒楼去了,因距离太近,出入人员太多,足利又很警惕,卑职无法靠近,并不知道他是否与人交换情报。”
白天大街上监视难度极高,很可能足利发现了苗头,准备要跑。
“大约是有接应,”秦放鹤说,“不然他没必要挑这个时候往酒楼去。”
酒楼、食肆,青楼楚馆、戏园子之流,向来人多眼杂,二教九流无所不包,传递消息太容易了。
双方甚至不必接触,可能是人群中看似不经意的抖抖衣服、摸摸鬓角,也可能是坐到特定某张桌子的某个位置,按照某种顺序点某道菜……
盛和帝倒没有迁怒,只让他们继续盯着,接下来说起法兰西等西方国家时,语气甚至轻快了几l分。
如此看来,足利等人还没来得及脱身,甚至可能只是察觉到不对劲,但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
只要倭国人不回国,一切事儿都不算事儿。
因近些年与各国往来频繁,大禄境内多有番邦百姓、贵族常驻,大禄朝不仅向内接待,也需要时常向外,与诸国具有话语权、能代表官方立场的官员交涉、对话,而以如今动辄往来以“年”计的周期来看,临时传话肯定是不现实的。
故而几l年前就单独划出一条街,让各国官员、使者驻扎,形成了酷似后世“大使馆”的格局。
前几l天一出事,“大使馆”所在的那条街都跟着不安稳,今儿各国使者代表也都入宫了,正在与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交涉。
见盛和帝有所放松,秦放鹤适时插科打诨,语带笑意道:“想来陛下已有决断,倒是臣瞎操心了。”
盛和帝跟着笑了几l声,戏谑道:“如今你也会说这些没用的话了。”
还怪好听的。
到底忍不住,顿了顿,盛和帝便道:“此事妙就妙在,不止一个国家……”
他们不知道这是阳谋,是借机狮子大开口吗?
知道!
但是没办法!
本就是外国学
生先动手,一开始就不占理,只要他们还想继续跟大禄朝友好往来,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弱国无外交!
若此事只涉及到一国,反倒没什么发挥的余地,最多把人撵走,以后进一步收紧准入法则。
但几l个国家一起遭殃,大禄朝又隐晦地表示,起码要有一个国家负责,那么……有好戏看了。
大禄朝这些年的强硬他们早便领会了,死犟没有任何出路,所以只能联手推出一个牺牲品。
如此一来,大禄的双手依旧干净:我没逼你们啊,我给过选择的,是你们的好邻居,昔日同盟,非要推“你”出来送死啊!
说到这里,盛和帝兴致上来,带秦放鹤去内室,中间大桌上摆着的赫然就是现今已知的诸国和各大陆版图,连新大陆的都有。
虽然稍显粗糙,可能也有很多误差,但放眼望去,仍极其震撼。
君臣二人就开始美滋滋盘算,啃西方哪个港口好。
“以臣之见,葡萄牙国、苏格兰、法兰西国西、南海岸都不错,正好衔接往来新大陆,又可作为我朝与西方诸国交易、往来的据点……”
“爱卿言之有理,不过朕觉得这个,这个什么罗马联邦南部也不错,远离各国纷扰,距离我朝也近,若水路不通是,北上登陆往东,走陆路也使得,过天竺之前再转水路……”
哎呀,看哪个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