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可平复了?”
“说平复倒也不尽然,只是颇多感慨,”秦放鹤低垂着眉眼,微微叹息一声,“程璧有负皇恩,如何发落,自有陛下做主,只是微臣如今见了那妇孺,也觉心酸,说不得便要引以为戒。”
他早就放出不纳妾的豪言,一年多来又爱护女儿、敬重妻子,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说这些话非但不突兀,反倒让人觉得他儿女情长,更添温馨,也更有人情味。
人总是缺什么想什么。
穷人想钱,有钱的想权,有钱又有权的,难免会骚包地渴望起感情来。
果然,天元帝听了,随手把勺子丢回碗里,似乎也没了喝的兴致。
他抓着白玉莲花手串拨弄几l下,盯着秦放鹤,半晌,方才幽幽道:“若人人都如你一般懂事,朕就省心了。”
对程璧的处理,刑部很头疼,首先天元帝仍未明确表态,只叫他们依律办理。
可……原告都死了,死无对证啊!
况且圣意难测,之前程璧那般受宠,眼下虽落魄了,可万一哪天天元帝突然又觉得他好了呢?此时处理过重,届时他老人家会不会迁怒于我们?
下头的官员们没法子,一层层往上问,最终问到刑部尚书头上。
他乐了,“这有何难?拖着呗!”
说白了,就男欢女爱那点事儿,瞧把你们一个个愁的!
先前陛下拖,这会儿你们麻溜儿处理了,衬得陛下像甚么?
就拖着,拖到陛下自己开口!好坏与他们无干。
众刑部官员一听,顿如醍醐灌顶,一身轻松。
那就,拖着!
这一拖就到了七月初。
一个国家的事真得太多了,多到哪怕再猛烈再匪夷所思的案件,不出两个月,就会被人忘到后脑勺。
就在连秦放鹤都险些忘了刑部大牢里还压着一位昔日同僚时,那边忽然托人递了个口信出来:
“程编修说,他想见见您。”
谁知秦放鹤的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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