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仑刘瑾等人,听到朱厚照的训斥,谁也不敢多言,全部躬身应是,默默记下此事。
朱厚照看到几人应答,收回目光,抬脚朝着前方行去。
月余时间,众多工匠在木材烘干法的帮助之下。
已经有一艘福船,完全建造完成。
朱厚照看着面前宏伟壮丽的福船,忍不住心生感慨。
福船。
高大如楼,其底尖,其上阔,其首昂而口。
当年郑和下西洋之时,所乘坐的就是褔船,其船型适于远洋航行,而作为战船,他又以高耸强悍著称。
这般巨大的褔船,远洋航行之时,若遇宵小冒犯,或以火炮俯瞰而发,或直接撞之犁沉,诚海战之利器。
朱厚照的目光,望着面前这座高耸的褔船,心情激动,情绪激昂,开口说道:
“这褔船可否能上去一观!”
一旁的天津卫兵备副使陈远,听到朱厚照的话语之后,左右扫了一眼,未见到登船的梯子之后,直接朝着远处的船匠呼喝起来。
没消片刻。
几个船匠扛着一个硕大的梯子走了过来,轻轻的安置在褔船的旁边后,就退到了一旁。
朱厚照见状,当先一步,朝着褔船上面攀爬而去。
护在一旁的几人,顿时吓得脸色狂变,口中高呼殿下小心的话语更是不绝于耳。
一阵攀爬过后,朱厚照登上了褔船,而在下面的几人,见状更是争先恐后,快速的向着上面攀爬起来。
朱厚照站立于船头之处,扶栏眺望,看着四周那仿若缩小了数倍的人影,心潮越发的澎湃起来。
在朱厚照满腹感慨的时候,陈远张仑等人,也陆续靠着梯子攀爬了上来,站立于朱厚照的身后,小心的侍奉着。
朱厚照双目环顾了片刻之后,收回目光,转身朝着身后的船舱走去。
褔船的船舱,也和寻常的漕船和河船不同,它采用了“水密隔舱”技术。
所谓“水密隔舱”,是指在建造这褔船的时候。
会用造船的木料,将整个船舱横向隔成一个个的小空间,木料之间的缝隙用丝麻和桐油灰来填充,以确保隔舱有很好的密闭性。
这样一来,纵使有局部的船舱漏水,渗漏进来的海水,也不会蔓延到整个船身。
而且这隔舱数量的多少,也并非胡乱为之,它根据船只的大小调整,一般都在十一个到十三个之间,差别不是太大。
但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水密隔舱”技术,却让大明的褔船,在远洋航行之时多了一丝保障。
毕竟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并非总是风平浪静,他也有暗礁,也会有破损。
但是朱厚照走下船舱,却并非是为了看这个东西。
他之所以走下甲板,本意是想看看位于甲板夹层之间的炮台,可是等他寻到了地方之后,入目一看,这里居然空空如也,本该兵仗局制造完成的火炮,如今还没有拿来装上。
就当朱厚照想要发问,眼下这褔船已经造好,这火炮要如何运进安装的时候。
忽的抬头看见头顶上的一处门栓,稍稍打量了一番之后,朱厚照就收回了自己想要问询的话语,接着在空荡荡的船舱之中走动起来。
巡视了一圈之后,朱厚照停了下来,看了看船舷上的炮口,又用脚踩了踩这准备安装炮塔所用的底板,对着几人问道:
“为何这炮塔到现在都没有安装,还有这层甲板可曾实验过?
它的厚度可否能承受住那火炮齐射的后坐力?
还有尔等在留设这些炮口的时候,是否和兵仗局那边沟通,别到时候距离近了施展不开,远了又浪费船舱的空间!”
跟随上来的张仑,听到朱厚照的问询之后,赶紧上前,躬身应答道:
“启禀殿下,这层甲板制作之时,兵仗局已经做出了一批火炮,当时众人也曾担心过陛下您所想的那些问题,所以特意做了一个模拟的情景,来实验了一下,确保厚度和船舷炮口所留都没有问题后,船坞众人方才继续施工。
至于这炮塔一事,原本兵仗局已经送来了一批,可是后来听说他们发现了新的金属,强度增加不说,重量还随之减少了不少。
所以这批炮塔也就没有装上,直接拉回兵仗局重新制造去了。”
张仑说完这些,似乎是怕朱厚照接着问询后续的炮塔如何安装的事情,伸手一指头顶甲板上的一处位置,出言解释道:
“另外这工匠已经在此处留设了洞口,到时候新的炮台过来,直接从此处送进来安置就可以了。”
朱厚照方才已经看到了那处洞口,所以当他听到张仑的话语之后,点了点头就没再言语。
接着抬脚又朝着上面走去。
褔船之下,除了安置炮台之外的甲板层之外,还有一些舱室,不过那些地方已然没有进去的必要。
再往下就是方才所言的“水密隔舱”,所以朱厚照见到底下再没有需要观看的地方之后,直接就朝着上面爬去。
走上船舱,站立于甲板之上,看着外面已经被冻住的河流,朱厚照忽的想起一事,开口开口问道:
“兵仗局那边近日可有谁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