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对纳穆福这种歧视老弱病残的想法很是鄙夷,“病秧子怎么了?病人就应该得到更多爱护。再说了,你还没见过江南的文弱书生,都比我还白还瘦。不照样可以激扬文书,一腔热血襄助君主?”
纳穆福不以为然,“咱俩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因为在江南生长大的,对那些儒雅书生入得了眼。小妹,你将来该不会想嫁个这种玉面书生吧?”
挽月哭笑不得,打算赶紧中止和他的斗嘴,“打住了您内!这是大街上,不是家里,你同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个,留神给人听去羞臊笑话我。我的颜面就没处搁了。”
“这周边都是自己人,谁敢笑话?谁敢笑话我一刀宰了他!”
听纳穆福佯装拔刀做恶狠狠的模样,挽月忍俊不禁,不由想起那日在叶克苏家,自己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看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抵是马车实在太多了,这么点的路,悠悠哒哒走了一上午,过了晌午才到南苑。
皇家的人已经安排妥当了,挽月并没有和家人住一起,而是由内务府的人亲自安排,往宫室那边去。
南苑是有行宫的,侍卫们在草原上安营扎寨,以便四处巡视,确保安全。要在这里住上些日子,除了打猎,皇上还要见朝臣、批阅奏折,所以是住在行宫里的。她们这些身娇体弱的女眷们,自然也是住在行宫。
来引路的还是上次那位毓宁嬷嬷,因她和善可亲,大家都对她很有好感。
“诸位小姐,郡主就住在前方的漱玉宫。因着这里是行宫,宫室有限比不得宫里,所以十位伴读需得分住在留芳阁和文绮殿两处。每处宫室有主殿和偏殿两处,主殿可住人、偏殿可住两人。大家请随我来吧!”
挽月好奇地打量着来路,果然同纳穆福所描述的那样,景色宜人,和紫禁城的巍峨恢弘相比,这里多了一分自然和野趣。
路边皆是奇花异草,参天的大树底下,一只棕黄毛的兔子正在吃着嫩草。瞧见有人来了,机灵警惕地抬起头来张望。这一幕,惹得所有女孩子都心花怒放起来。
“快看,有小兔子!”
“听说这里还有鹿呢。”
到了留芳阁门口,这里就面临一个问题了,谁和谁在一起住?
各人面面相觑,本来都没什么差别。可这一分开,在一起生活了十来天,下次回去后进宫念书,可就分出个亲疏远近了。
挽月早知道自己住哪儿了。临行前的天,她那神通广大的阿玛就从宫里给捎了消息出来,她想了想那天留下来的人,首先排除了钮祜禄庆琳。虽说一开始鳌拜是很想让她同庆琳一起亲近的,毕竟那是她的干女儿。可挽月找了个借口,说他和遏必隆关系近,她再同庆琳住一起,难免会给人抱团之感,到时候不便于很多事。
鳌拜听后也觉得有道理,便依着了她。
挽月挑了几个位不高权不重人家的女孩儿,同陈廷敬家的女儿陈佳吟、图海家的妹妹马佳令宜那个甜甜的妹子一起住到了留芳阁,另外的偏殿则任由内务府安排去了。
果不其然,小太监说完她们个名字后,又叫了国子监祭酒家的李清和一个督察院姜御史家的女儿姜莲。
马佳令宜没想到自己竟心想事成了,同这位光彩照人的仙女姐姐安排住在了一处。
现在还不是各人串门的时候,得先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东西放进屋子,安顿好喽,再谈其他的事情。
挽月这次出门带的是南星,毕竟是自己从江南带过来用习惯了的人。屋子里已然站了一个宫女,是内务府给安排的。挽月迈进来前,宫女已经开始毕恭毕敬地对她福身行礼了。
“奴婢玉屏是在留芳阁里伺候小姐的宫女,挽月小姐吉祥!”
挽月打量着,是个长相清秀,落落大方的模样,就算是伺候几天,那也是宫里来的人。指不定是太皇太后之类的派来暗中留意她们的人呢。于是微微颔首笑笑,冲南星使了个眼色,将一个荷包塞给了玉屏,另一个大点的给了领她进来的小太监,南星同小太监笑盈盈道:“这是孝敬公公和毓宁嬷嬷的,请公公、嬷嬷吃茶。”
那荷包不轻,掂量了一下之后,小太监就喜得眉开眼笑,本就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贵重,没想到还能得到好处,态度上更加恭敬了。
小太监出去后,南星开始收拾起行礼,随行的人早就将她的行李给送过来了。因是她的私人物品,玉屏虽早到,但并不曾动过。
南星打开了箱子,挽月则坐在黄梨木椅子上,玉屏忙给斟上茶,又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四样点心果子。
挽月同她闲聊,“玉屏姐姐在宫里哪处当差呀?”
玉屏慌忙蹲了个福,“小姐折煞奴婢,您唤我玉屏就行,奴婢进宫早,原本是伺候淑惠太妃的,后来太妃说不需要那么些人伺候,奴婢便到了祈福殿。”
原在太妃宫里当过差,那必定行事稳妥,不会出什么差池。挽月对内务府给安排的人很满意。
晌午过后稍作休息,同住在一处宫殿的陈佳吟和马佳令宜便一同过来看她了。
陈佳吟是位清雅美人,高高瘦瘦的,身子在宽大的淡青色旗袍里直有些晃荡,但仪态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