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
伴着周纸鸢呼吸加重,赵正知道快到周纸鸢小时候被欺负的地点了。
同时,赵正脑中的记忆碎片也越来越多。
他越发觉得对这个地方无比熟知。
“姐夫,绕过那棵古树,就到了。”周阿牛指了指前方,偷偷看了周纸鸢一眼,眼底透出深深歉疚之色。
赵正顺着对方所指望去。
只见两百米的地方,长着一棵巨大的、枯槁的银杏树。
虽然整棵树看着已经枯死,树枝零落,裂纹密集,但依然有三十多米的高度。
而树宽就更是夸张。
周阿牛这样的壮汉,起码要四五个才能把此树抱起来。
而在巨树中间,仿佛一把巨斧从中劈开一般,一条巨大的裂缝,一直蔓延至古树底部,离对面大约三米的地方。
“姐夫,那条就是被天雷劈开的缝隙,村里的老人说,是老树修行了五千年,要渡劫升仙,结果失败了……”
“什么渡劫失败,是因为他长太高了。”
说完,赵正盯着巨树,嗫嚅着:“我曾经在这棵树下面待过,而且,当时还下着雨……没错,是这样!”
赵正确定小时候来过周家村,来过这棵古树这里。
并且待了许久!
这时候,周阿牛再次开了口:“其实大人们说的话我也不信,我认为是老天看到纸鸢姐被欺负,发怒了才降下天雷!”
“嗯?为什么这样说?”赵
正觉得周阿牛话里有话。
周阿牛回道:“因为天雷是在纸鸢姐被欺负的那夜劈下来的。”
“就在那件事发生,几个时辰后的深夜!”
“那么巧?”赵正疑问地看向周纸鸢。
周纸鸢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我从那夜后昏迷了许久,等我醒来,我爹就带我离开周家村了。”
说着话,周纸鸢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浓烈了。
显然,此刻她正在被那夜发生的可怕回忆,侵袭折磨着。
赵正心疼不已,搂住她道:“要不然咱们先去你家,然后再过来?”
周纸鸢看赵正担心的模样,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嫁给陛下,所以,再痛苦我也要撑住。”
说完,继续朝前走去,但赵正明显看到周纸鸢的双腿不停发抖。
“纸鸢,我来背你。”
周纸鸢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赵正背起周纸鸢,缓慢朝古树走去。
赵正透过后背,明显感到周纸鸢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没事陛下,过去吧。”
周纸鸢见赵正在古树面前停下,知道对方担心她,于是劝道。
赵正侧过头道:“纸鸢,你记住,有我陪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说完,背着周纸鸢绕过古树,随即一处土地爷小庙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庙的长和宽至多一米,摆放着贡品。
周纸鸢那夜被威胁,就是
在这个土地庙旁边。
“纸鸢!纸鸢?!”
赵正感受不到周纸鸢的呼吸,急忙喊道。
却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应答。
赵正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刚准备将其放下,周纸鸢开了口:“放心,我没事!”
“还说你没事,你看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啦!”赵正放下周纸鸢,看到对方瞳孔紧缩,身体僵硬的样子,急忙让周阿牛把跟着的郎中喊来。
“我真没事。”周纸鸢说完,慢慢抱住赵正。
她双眼死死望着土地庙,眼泪不住流出。
“虽然心如割开一般,但,我已经可以直视这个地方了。”
赵正一滞,终于松了口气。
他知道,如果周纸鸢真崩溃,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没事,谁受了伤,伤口也不会立刻愈合,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吧。”赵正抚着周纸鸢的肩膀,轻声道。
“现在剩下的,便是面对落龙山上那个罪魁祸首!”
周纸鸢听了身子猛颤一下,但很快就点了点头:“嗯。”
她的心像洋葱一般,一层一层剥开,一层层难忍的刺痛……
几人又在原处待了一会,赵正破碎的记忆也愈加清晰。
他已经可以想起,自己当初躲在这棵古树树洞里面的一些细节。
有人把他藏在树洞之中。
天很黑,下着雨。
他害怕极了,却没人来帮他。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底
为什么会来自此地?”
不知为什么,赵正莫名想到司马慈的老师,孜融给他占的那个死亡卦象。
“我要来的地方,刚巧我前身曾经来过,又刚巧融子给我算出了此行有生死劫难!”
“落龙城,落龙山……似乎冥冥中真的暗有某种玄机!”
赵正抬头望向远方巍峨的落龙山,大山透出一股诡异和神秘,莫名地吸引着他前往……
“红枭,通知大家,准备入山!”
赵正大喊一身,藏在暗处的红枭一吹口哨,五百名暗影鬼魅般地出现。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