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前一天里, 陆训得了命令,派人去把这座二进的宅院买了下来。各处的下人也添置了些许。在这蓉城,虽说不上如何显贵, 但也算的上是富庶之家了。
谢安揣手立在屋前的回廊下, 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下人,今日更换添置了好些物件,他们正忙着安置和擦洗,院中似有一块松动的青石板, 不甚明显,如今也被撬开重置了,眼之所见, 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来往的几个生面孔做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眼睛不时地飘向上方立着的那位公子, 也是被再三叮嘱的,日后他们在这座宅院伺候的主人。
公子俊美,但脸色冷淡,是一副只可远观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
谢安的身后传来了周敬尧的声音,她方才就发现了这人靠近她的动作, 但却没转身,亦没回头。
依旧看着院子中央, 她问道:“你吩咐的?你把这院子买下来了?”
“是啊,谁叫你不愿与爷一道回去呢?”周敬尧站到她侧边顺着她的目光一起往院中看过去,好似略微有些不满意道:“也是走的匆忙, 不然, 这院子还是小了点。”
谢安转头看了看他审视的侧脸,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的时候,彭天亮又一次和陆训来了书房, 周敬尧这次背对着他们站在桌案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主子。”
陆训领着人进来,周敬尧才转过身。
“明日便要启程回平城,陆训照常随行,你就留在此处帮衬她。水村那边你也待了几日,想必情况也清楚仔细。”总督大人仿佛斟酌般开了口,但下一句话音一转,:人既是你一直盯住的,此番也给我看仔细了,若再跑了,那爷可就要问你这近身随行的人了。”他好似顺便一提般道。
房中只三人,甚是静谧,但彭天亮哪敢当句随意话听,立马沉声应道:“属下定不辱命。”
接着,周敬尧又吩咐了几句关于水村的事儿,既要办此事,蓉城官员处必要时总要叮嘱吩咐一一的。一番话说完,陆训彭天亮一人静立,应是没有其它事儿了。
总督大人才对着一人道:“既无事,就退下吧。”
夜已深,这是他在蓉城的最后一夜。
周敬尧走这日正是立春,虽依旧寒凉,但已经叫人对即将回暖的气候多了一日又一日的期待。
用了早膳后谢安跟着他走到了府门外,她停在了台阶下几步。
随行的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周敬尧走到了自己的马匹旁,回过头看不远处站着的谢安和她身后跟着的彭天亮。
明明这院子前几日在他眼中还只是如客栈般临时下榻之处,如今因门外立着那人,却变得不一样起来。是他命人买下的宅院,此后一段时日,这院中还会住着他的人。
他像一个即将远行的丈夫,而他的妻子将独自一人在这宅院中等待着他。一月开春,平城事忙,他在此地实是呆不住了。
丈夫?妻子?这念头在周敬尧的脑中一闪而过,快得他来不及捕捉。
压住内心中想把谢安一起带走得冲动,他还是转身上了马,高坐在马上,谢安终于对着即将离开的人开了口:“爷一路顺风。”
总督大人终于说了话,不过是对着旁人说的:“彭天亮。”他沉声开口道。
“主子。”彭天亮上前一步。
“蓉城这段时日,领着下面的人仔细听你们姑娘的话,若有何事,及时来报。”总督大人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把谢安划成了自己的人。
姑娘,谢安微微皱眉,这称呼让她很不适应。长久以来,她被称呼谢安、一十一号、秋月,甚至很多其它的假名,唯独没被人单独叫过姑娘。
彭天亮侧目看了一下她,立即应道:“是。”
微微扯动缰绳,总督大人的眼神最后掠过谢安,带着身后一群人启程了。城内不可纵马,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道。
谢安和身边的人直视着他们离去,也没回府。大家都等人进去呢,谁知谢安对着随在她身边的两人道:”走吧。“
说完话就径直往外面的街道走了。主子才走呢,她这行动毫无征兆,大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彭天亮还是带着身边的人跟了上去。
谢安自知周敬尧此番不会放心她独自待在蓉城的,不过她目前也没打算跑就是了。
走了片刻的功夫,就到了一座府门前,门前立着两个门童,谢安上前请他们通报。那门童上下打量了谢安一番,小跑着进屋去了。
这是长公主暂住的宅院,离谢安她们其实很近,只不过之前双方都不知罢了。
华欣来了蓉城近一月了,那日在雅间门中,听她和周敬尧一袭话,谢安内心微动,如今她才来拜见。
院内,长公主正疲懒的倚在小塌上,红玉在旁伺候着。这天气日渐转好,只心里还有一丝牵挂着水村的事儿,不过左右也当面与周敬尧说过了,她开了口,想必对方也会引起重视,留人与她传递这方面的消息,等再过几日,华欣准备离开了。
一直呆在一处总是无趣。
“夫人,外面有人求见。”屋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
华欣想不到谁人会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