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坐在房中, 想起昨晚的事,眼圈一红, 正要落下眼泪,忽听得走廊上有人惊疑不定地说道:“这松鹤楼的老板是犯了什么事,怎么一大清早, 就有官差把他连同店里的店伙全都带走了?”
王语嫣一怔,眼泪就没落下来, 又听得另一人道:“他们过来抓人的时候,我倒听见他们说话了,听说昨天有人看上了一个美貌姑娘,就找人给那姑娘的饭菜里下了药,偷走了那姑娘身上的银钱首饰, 又买通了松鹤楼的掌柜和店伙,让他们合起伙来欺负那姑娘, 方便他给那姑娘解围, 还骗那姑娘说客房都已经满了, 只好逼的那姑娘和他住在一起。
等那姑娘和他住进一间房里, 他就用酒将那姑娘灌醉, 然后把人扔到床上,正想行那歹毒之事,就被抓了个正着。不光松鹤楼, 这附近十几家客栈的掌柜的和账房,都被衙门带走了,说是因为他们昨晚都对那姑娘说他们客栈的客房已经满了, 不让那姑娘住下,所以官府要调查昨晚他们的客房是真的有人花钱定下了,还是这钱全都到他们自己的口袋里了。”
又听一人嗑着瓜子说道:“我刚刚在楼上吃早点,官差过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得清楚,好家伙,起码来了一百多人,还是府尹亲自带人过来的,平时轻易见不到他的人,怎么这点小事,他竟然这么积极,莫非那淫贼来头很大?”
又一人道:“你怎么知道不是那美貌姑娘来头很大?”
前一人嗤笑道:“她若是来头很大,怎么会被逼的只能和男人住在一间屋里。”
又一人嘿嘿笑道:“没准儿她是心里痒痒,想偷汉子,才半推半就地住进去了呢,也不知道是谁报的官。”说着大笑起来,笑容很是猥琐。
王语嫣听了这话,心里又气又急,愁眉紧锁,珠泪悄落,就听得一人道:“你还真猜错了,那来头很大的还真是那姑娘。”
众人忙道:“怎么说?”
那人道:“我有个朋友在衙门里当差,这事是他跟我说的,听说昨天有位大人来无锡办私事,晚上就住在松鹤楼,那姑娘似乎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她跟着那人走进客房的时候,那位大人的
小厮正好瞧见了他们——”
王语嫣心道:“小厮?不知道是那位林公子,还是那个穿宝蓝长衫的人。”
就听那人继续道:“那小厮回去以后,把这件事当成一件趣事告诉了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听了以后,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便从床上起来,先叫来店小二,问那两人有没有要什么东西,知道那人要了好几坛猴儿酒以后,就猜到那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毕竟这猴儿酒虽然口感甜美,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烈酒,喝上几杯,就能让人醉倒在地,人事不知,好多男人就用这种酒来哄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那位大人就让小厮领路,带他去那间客房,透过窗户纸,正好看见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走到床边,当即他就弄开房门,闯进屋去,把那人给制服了。今天一早,他那小厮去衙门报案,府尹直接把衙门所有人都带过来抓人了。”
众人啧啧称奇,一人道:“昨天晚上我倒没有听见踹门的声音,不过我听见了‘咚’的一声,像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当时我还以为这是有人睡糊涂了,从床上掉了下来,看来是那位大人把人从床上拽起来,往地上重重一摔的声音了。”
又一人笑道:“你耳力倒好,隔着那么远也能听见。”
另几人道:“怎么,你知道昨晚这事是哪间客房里发生的?”
那人道:“当然,就在我客房旁边,今早我一出门,看见那间客房的房门大敞,房里却一个人也没有,就找人打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要想看,我就领你们过去看看。”
众人齐声道好,吵吵嚷嚷地离开王语嫣所待的客房门前。王语嫣见他们真过去看那间客房,不由庆幸贾珂帮她换了间客房,让她住进来休息,但是想到自己昨晚的遭遇,竟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忍不住哭了出来。
过了半晌,忽然听得敲门声,王语嫣忙将眼泪一擦,道:“是谁?”
只听门外一人道:“王姑娘,是我。”却是贾珂的声音。
王语嫣站起身来,将门打开,就见贾珂和王怜花站在面前,王语嫣道:“贾公子,林公子。”说着便让到一边。
原来王怜花飞进屋后,见屋中除了贾珂,还有一人,便自称姓林名飞
,是贾珂的小厮,他脸上面具未摘,王语嫣看不见他和自己颇为相像的容貌,自然没有起疑,只是觉得他和贾珂嘻嘻哈哈,缺乏恭敬,倒是之后那个领自己来这间客房的宝蓝长衫的少年才更像小厮。
贾珂却是来叫王语嫣走的。王语嫣没有行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正好想要去一趟杭州,一来去见见王夫人专程去杭州水月楼见的那个人,好知道他会不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二来去见见贾珂口中那个和她长得颇为相像的王怜花,好知道他会不会是自己的亲戚,当下点一点头,便跟着贾珂和王怜花离开松鹤楼。
出得松鹤楼,就见两辆很豪华的马车停在楼外,马车旁边,还有三匹大宛马,哪怕最不懂相马的人,也能看出它们都是极好的马。萧峰已经候在门口,除他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