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内亮如白昼,不知道有多少帐篷,被冲进来的瀚海唐军点燃,火头连绵成片。而劳累了一整天的突厥狼骑们,却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唐军来自四面八方,足足有上百支。每一支队伍规模,都不超过五十人。他们骑着快马,专门寻找突厥营地内戒备疏忽的位置向内突进。无论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突厥狼骑们怎么努力封堵,都会有小股的唐军成功冲进营地更深处,或者射出几百只火箭,或者将手中的火把借着战马前冲的惯性丢向营地内任何看上去容易点燃的东西,将后者付之一炬。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号角声气急败坏,折磨着人的耳朵和神经。两队连马鞍和马镫都没顾得上搭配整齐的突厥精锐,大骂着扑向一支冲进营地放火的瀚海唐军,然而却徒劳无功。
瀚海唐军的心思只在放火,坚决不跟突厥人做任何纠缠。无论后者是一群弱鸡,还是精锐。发现有超过自己规模的突厥人靠近,唐军就果断撤退。哪怕不小心被追上,也是且战且走,转眼间,就退出了营地之外,随即,被自家同伴以绝对优势兵力轻松接走。
火势在突厥人仓促搭建的军营内继续蔓延,恐慌也像瘟疫般在军营内传播。很多狼骑连铠甲都没顾得上穿,就被大火从帐篷里逼了出来。还有一部分狼骑有心抵抗,却找不到各自的上司,只能挥舞着兵器各自为战。
战场上,万人敌基本百年不遇,百人敌都凤毛麟角。大多数将士,独自一人都很难赢得过三名以上对手。渗透到突厥军营里放火的瀚海唐军,虽然都是小股。但小股内部弟兄们之间的配合,却相当娴熟。遇到各自为战的突厥狼骑,他们先是用羽箭招呼,然后从不同方向扑过去,以多打少,很快就能将狼骑们挨个砍倒,变成一具具尸体。
“呜呜呜呜,呜呜呜——”一支成功集结起来的突厥精锐,伴着刺耳的号角声,向一支瀚海唐军展开了反击。后者发现彼此规模接近,果断抽身而走。转眼之间,就逃出了两百多步远,让仓促集结起来的突厥精锐,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吃火星。
还没等那支突厥精锐决定是否继续追杀,另外一支瀚海唐军,已经从他们背后一百多步远的位置长驱而入,手中骑弓纷纷拉成半月形,又迅速弹开,将点燃了的火箭,流星般砸向羯盘陀的寝帐。
“结阵,结阵防止他们继续靠近。贺蛮,堵住他们,派兵去堵住他们!”刚刚从寝帐内走出来,努力装出一副英雄气概的羯盘陀,立刻就被打回了原型,扯开嗓子高声叫嚷。
“保护泥步设,保护泥步设!”伯克贺蛮和伯克呼延奇两人,也都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调遣兵马,先将羯盘陀牢牢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然后又组织人手去封堵那股发射火箭的唐军。
后者发现捅了马蜂窝,立刻拔马而去。一小队匆匆忙忙赶过来的狼骑精锐,正要尾随追杀。斜刺里,却忽然又冲来了一名传令兵,恰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优先保护粮草辎重,泥步设有令,优先保护粮草辎重。”传令兵高举着令箭,奔向试图追杀瀚海唐军的突厥精锐,扯开嗓子大声招呼。
“大胆,竟然假传军令!”阿史那羯盘陀闻听,本能地扯开嗓子呵斥。然而,他的声音却被周围的嘈杂声干扰,根本没被那队突厥精锐听见。
他气得立刻吩咐亲兵去拿下假传命令者。亲兵们答应得非常响亮,却没有付诸任何行动。直到他拔出横刀来准备维持自己的权威,才有亲兵头目小心翼翼地提醒,“泥步设,泥不设息怒。刚才,刚才是您准许伊里斯伯克随意调动兵马,并且还让他拿走了您的令箭。”
“是伊里斯假传军令?你确定?”羯盘陀的眉头迅速骤紧,双目之中杀气弥漫。
然而,没等那么亲兵头目做出回应,他就悻然摇头,“罢了,既然是伊里斯,就随他去。相信没有人敢打着本设的旗号胡乱指挥。”
令箭的确是他先前准许伊里斯伯克带走的,指挥权也是他先前亲手下放给伊里斯伯克的。虽然那会儿他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头晕脑胀。但是,做出的决定却无法轻易反悔。
况且,眼下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伊里斯伯克已经打着他的名义,将军令一道接一道发了出去,他如果派人去追回,肯定会让原本就乱做一团的将士们愈发无所适从。
“所有人,就近寻找小箭和大箭,听从他们的指挥,无论你原本是否归他们管辖!”又一个传令兵高举着令箭,策马从羯盘陀面前不远处冲过,嗓子因为过度使用,声音变得又沙又哑。“泥步设有令,所有人就近向小箭和大箭靠拢,然后结阵防御敌军靠近。对于已经着了火的帐篷,不用去管他。东西烧光了,火自然就灭了。”
“所有人,就近寻找小箭和大箭……”第三名传令兵很快出现,喊的却是跟第二名传令兵同样的说辞。
一些突厥大箭和小箭们,在听到命令之后,立刻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主动站到光亮处,喊出自己的名字和职位,要求各自为战的狼骑们,向自己靠拢,并且听从自己的指挥。
这样做效率并不高,并且短时间内,无法向唐军展开反击。然而,却成功地阻挡了瀚海唐军继续向突厥人的营地深处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