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来,你就打算缩在这里等到天亮吗?”
沈良珺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何苗身上,“你都冻成这样了,该是我给你搓手哈气才是。”
何苗望着沈良珺为她搓手哈气眼圈渐渐湿润,朋友难能可贵在不离不弃。
何苗搂住沈良珺将斗篷盖在她的身上,“你是不是傻。你不来就我一个人受冻,你来了就变成两个了,现在我还得找一个避风雪的地方。”
沈良珺浅笑一声顺势搂住何苗的腰,“那小女子就全倚仗大人了呢。”
何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抬头望着洋洋洒洒的雪花不由长叹,“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良珺…”
“其实我也还有好多面的…”
黑沉的雪夜里女子笑声低低传着,似有若无,渐行渐远。
_盛瑾回到含象殿时整个人宛若在雪地里摔了十几跤,头发凌乱还沾着雪水,衣服又脏又乱还有几处破损,一张脸像是摔在地上被反复摩擦,不仅一脸雪泥还隐隐有几道血口子。
见着陛下这般模样的小库子神经呆滞口齿吞吐腿脚发软,“陛陛陛陛…陛下!”
盛瑾一个目光扫去,小库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奴才万死!”
小库子声泪俱下,“奴才不该让陛下您一个人出去,就算陛下要砍了奴才奴才也应该跟着陛下,陛下,您您您您…您这是怎么了?您这可心疼死奴才了…”
小库子抹着眼泪鼻涕爬到盛瑾面前,却被盛瑾嫌弃地躲过。
“给朕准备沐浴的汤水,还有”
盛瑾几乎是咬着牙说,“将这个东西的主人给朕找出来!”
小库子望着掉在地砖上的墨黑色香囊,赶紧捡起应着,“是,陛下。”
盛瑾心中窝着火一拳捣在桌子上,五官气到扭曲。
那个女人,他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黑夜褪去,白光万丈,纷扬的大雪终于止了,皇城宫院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白雪,像塌软的年糕白白亮亮。
何苗是被冻醒的,好像有一道风直灌进她的身体里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何苗望着身旁的沈良珺,沈良珺还没有醒,应该也很冷所以整个人蜷缩在她的身边。
沈良珺像是被什么吓了一下子猛地就醒了过来,何苗望着还有些癔症的沈良珺抬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良珺,你没事吧?”
回过神的沈良珺摇了摇头,“没事。”
“做噩梦了?”
何苗猜测着。
沈良珺笑笑,“嗯,许久不做这样的梦了。”
沈良珺弯身走出山洞看向何苗,“天亮了雪也停了,我们回去吧。”
何苗点了点头从假山洞里走了出来,这个山洞是她无意之中发现的,话说那个时候她还是秀女的身份,人人还得尊她为一声小主。
“何苗,委屈你了。”
何苗脚步微顿看向沈良珺,“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
沈良珺拉住何苗的手,“你本是苏州织造之女,要不是大选之日脸上、”
沈良珺语噎,何苗明白她的意思,大选之日因为她脸上起满了痘痘甚至没能进行殿选就被太皇贵妃身旁的总管在花名册上将她名字打了叉。
何苗笑笑,只怕她是唯一一个在大选之日连皇上面都没见过就被刷下来的秀女了。
“你本不应该受这些委屈的。”
沈良珺心疼何苗的遭遇。
“没事,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成了妃子一辈子就要困死在这宫里,宫女最起码满了二十五岁就可以放出宫去。”
何苗安慰着沈良珺也是在安慰着自己,这是她现在唯一的盼头了。
年关过了她就十五了,等到二十五岁还有十年时间,十年时间啊!何苗有点说服不了自己,一个女人年华中能有几个十年。
“还是白薇姐姐有谋略,让那个丑八怪去清扫西南甬道,按照昨夜的大雪说不定那个丑八怪已经冻死在那里了。”
“就算没冻死也会被吓死,西南甬道那个不干不净的地方还不知道死过多少人,连夜间巡逻的御林军都避讳那里,更别提其他人了,就算那个丑八怪死在那里也没有人能发现。”
何苗停下脚步拉住沈良珺的手,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女子笑声眉头微蹙。
这帮家伙从她进入到尚功院开始就对她阴阳怪气,明里暗里少不了的嘲讽,说什么是张司彩让她去清扫西南甬道,果然是她们的诡计。
“良珺,你先回屋去,昨夜里让你跟着我受冻了。”
何苗不想让沈良珺掺和其中,平白无故跟着她一起受人白眼。
“何苗。”
沈良珺不放心,屋子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何苗轻轻拍了拍沈良珺的手,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等一会儿张司彩来了见到我们这样少不了要一顿训斥。”
沈良珺见着何苗倔强的模样只好点了点头,慢吞吞地朝着她的屋子走去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