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的一天。
……
冀州。
胡轻侯数万大军止于冀州边界,丝毫没有继续向南进入兖州的意思。
“所有郡县全力推动集体农庄制度,本座要冀州所有人不是在种地,就是在养鸡养猪!”
胡轻侯对太平道横扫了冀州官府深感舒心,在与种地的时令赛跑的时刻,不用与地方官府纠缠权力,实在是太好了。
此刻已经是五月底了,她不清楚还能不能种豆子和黍米,若是强行种了,是颗粒无收,还是只有两三成的粮食。
那些老农对五月底才种地同样瞠目结舌,冀州百姓祖祖辈辈不曾这么晚才种粮食的,谁知道还能不能种?
胡轻侯不管是什么结果,无论如何要发动所有人种豆子,能产出一点点也比吃树皮和泥土要好。
薛不腻用力点头,道:“不过,有些土地没有办法加入集体农庄制度。”
集体农庄制度的根基就是大量的土地和大量的人口,在真定县或者元氏城都没有问题,这些地区因为张角集中了大量太平道信众,被太平道信众夺取的县城的所有官府和门阀尽数受到了血洗,获取土地和人口的阻力为零。
可在其余地区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太平道信众只有那么一些人,常山国聚集得多了,其余地方就少了,好些大门阀依赖大量的仆役顽强抵抗太平道信众,坚持到太平道信众撤退的不在少数。
这些大门阀几乎控制着地方八成到九成的土地,大门阀犹在,怎么进行集体农庄制度?
一群管事无奈地看着胡轻侯,道:“尤其是巨鹿……”
还以为这里是张角的老巢,所有门阀都会死光光,没想到官府确实都被杀了,门阀却几乎毫发无伤。
胡轻侯恶狠狠地道:“这简直是巨鹿门阀勾结太平道的铁证!”
汝南袁氏与太平道有勾结,支持汝南袁氏的门阀自然不会被太平道血洗。
一群管事叹气,之前为了追杀张角,纠集了人手拼命追赶,没时间处理巨鹿的门阀,但此刻回过头来想要种地,就发觉有门阀在,这集体农庄式的种地就行不通了。
胡轻侯冷笑道:“行不通?这事情太容易了,不就是被贼人血洗吗?胡某难道不会假扮贼人血洗他们?”
只要杀光了冀州的门阀,这冀州以后就是她说了算,什么汝南袁氏,什么铜马朝天子,统统指挥不了冀州的百姓。
一群管事脸色苍白,好些人抖了一下。
胡轻侯斜眼看一群管事,叹了口气,集体农庄的后遗症出来了。
她对薛不腻道:“你去收拢所有失地流民,不管是太平道信众也好,是各地的老实百姓也好,只要没有土地耕种,不论男女老少,你尽数将他们带回常山国种地。”
“各地的门阀就由着他们好了,本座不是冀州牧,他们爱怎么就怎么。”
薛不腻笑着去了。
胡轻侯平静地开始处理其他公务,她过于心急了。
集体农庄的各个管事,不论是薛不腻、还是赵恒,或者长期跟在她身边的炜千、紫玉罗,这些跟随在她身边的人个个是为了过得更好更幸福,为此可以做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疯狂的事情。
但这些人能够脱颖而出,不是因为她们能干,能打,而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善良的人。
胡轻侯怎么敢提拔邪恶的人放在身边?
她为了可以睡觉不用睁只眼而提拔了炜千,同样用这个标准提拔了其余人。能不能干不重要,识不识字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善良,不会反噬她。
这个用人标准造成了胡轻侯身边的管事其实都是有底线和节操的。
管事们能够接受胡轻侯强迫流民玩命的种地,因为他们知道玩命种地的背后是集体农庄提供了“丰厚”的吃食。
在集体农庄的管事们看来,集体农庄的农活虽然繁重无比,但是本质依然是以劳力换取粮食。
集体农庄的社员们多做了几倍的农活,因此得到了几十倍几百倍的口粮,付出远远小于回报。
谁在进入集体农庄之前有过一日三餐?谁不是一天只吃一碗野菜糊糊?
谁在进入集体农庄之前吃饱过?谁不是从出生开始就吃野菜糊糊和野菜馒头,每日半饿半饥,在过年才能吃到一些黍米豆子饭?
集体农庄的农活虽然累,但是一日三餐,每餐有两个野菜馒头和一碗野菜糊糊。
与以前相比,这简直是天堂了。
所以薛不腻等等管事和集体农庄的社员们可以嘴里骂着集体农庄的天量农活,可以努力想办法偷懒,但是对集体农庄的生活却是满意的。
干重活,吃饱饭,公平合理。
在这个随时会饿死人的年景,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吗?
吃饱喝足了,人的道德底线自然而然就提高了,集体农庄出来的所有人的信仰都是建立在不伤害他人、不夺取他人的利益、自己多劳多得的基础之上的。
简单说就是做个好人。
胡轻侯若是下令假借贼人的名义杀了冀州各地的门阀,这行为就严重超出了集体农庄的大多数人可以接受的程度。
肆意杀戮无辜的人,与作乱的贼人有什